在世時為我主婚都沒有旁的女子,難道有了音音之後我還會看得上旁人做妃子麼?”
她不願意做孝慈皇后 晉江文學城獨發
建昭二年正月初六, 今上開筆,得同心柑橘,命內侍送賞賜果品與中書令府與皇后鄭氏,取同心白首之意, 另賜東宮皇太弟房四寶、綢緞百匹, 以示天家兄友弟恭。
正月十五日晨卯時一刻, 天子袞冕御殿, 受文武百官等叩拜,為皇后行奉迎之禮。
宮裡令司儀女官送來了皇后的冊封所用的首飾和禕衣, 尚服和幾位女官為聖上的鄭皇后卸掉那些未婚女子的裝扮,雲鬢高挽,淺勻胭脂, 替她戴上十二樹花釵與兩博鬢,美人舉動之間步搖輕顫,一顰一笑,皆是炫人心神。
鄭玉磬戴九龍四鳳珠翠冠,身上著深青色禕衣,繡五彩翟紋,蕭明稷的意思是本來就是娶元后過門, 該是十分莊重,完全沒有吝嗇一點該用的材料,她腰束玉帶, 掛上天子所贈予的白玉腰環, 袖口與領口飾以正紅硃色, 而鳳履以金箔做底,翹頭紋飾做成鳳凰,口中銜了明珠, 一步一動。
皇帝本來是個節儉的人,但他有心壓過自己的父親一頭,這場帝后大婚辦得鋪張至極,鄭玉磬勸了他幾回,見蕭明稷心意已決,就也不再管他了。
誰都希望自己的婚事辦得風光體面,他是鳳姿,含笑注視著越來越近的她。
鄭玉磬步行到玉階之下,正欲按照女官指引對皇帝行禮,那原本端坐於上的天子忽然起身,不顧滿殿譁然,親自步下玉階,攙扶鄭玉磬起身,朗聲道:“皇后與朕一體同尊,不必行大禮,合該共受萬民朝拜。”
他攥緊了她纖細修長的手,一步一步向大殿至高處走去,本來皇后到前朝就有些離譜,但皇帝做下的離譜事已經太多太多了,以至於即便是將皇后入宮受封改到了朝堂上,也一樣無人敢置喙。
鄭玉磬被他挽住手,心跳得格外厲害,她雖然不是沒有過受封的經驗,但是那也是在後宮裡面,像是面對這麼多人對自己山呼萬歲還是頭一回。
蕭明稷大約是存心如此,並沒有讓她坐到一側,而是直接讓鄭玉磬坐在自己的身旁,那寬大的龍椅足以容納兩人,但是卻從未真正容納過兩個人共坐,臣子們縱然震驚,但也嘗過皇帝的雷霆手段與喜怒無常,一時間沒有人敢說些什麼。
秦君宜站在文臣之列,見到皇帝貌若無人,不顧旁人眼光地牽起鄭玉磬的手,多少有些愕然,但旋即又與旁人一併恢復了平靜。
皇帝那不顧世俗的瘋狂執念與無上權力都不是他所能比擬的,自己這樣的性子與病弱的身子,就怎麼也爭不過天子。
“音音怎麼了,是不高興,還是起得太早,又穿這一身禕衣累到了?”
蕭明稷握著鄭玉磬的手低聲問道,他察覺到她似乎有些僵硬,思忖自己節外生枝是不是叫她有些不高興了,因為選的上元節日子正好是帝后御樓觀燈、與民同樂的時候,他還安排了鄭玉磬同他一起到丹鳳門受萬民朝拜,但又擔心她折騰一日,晚上會不會沒精神了。
鄭玉磬搖了搖頭,低聲私語道:“我只是還有些不大適應,從沒有過這樣的事情,你下來的時候把我嚇了一跳。”
“我說過會和音音平起平坐,自然不能失信於人,要音音堂堂正正地站到這些人面前,”蕭明稷有些瞭然,這才放下心來,低聲寬慰身邊的女子,“第一回 在前朝面對這些人受朝賀,皇后害怕也是人之常情,有三郎陪著你,不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