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陸笙抬起頭,他眸子中的情意比海更深邃,「你會有很好很好的人生,我以我的生命擔保。」
「但那人生裡,一定要有我。」
白鬱被宴陸笙震撼的說不出話來,他似乎從未了解過宴陸笙。即使他們已經做盡了這世界上極近親密的事兒,他們曾乳水交融,可他也從不曾真正的看透過宴陸笙。
他的霸道和情深,他的陰蟄和可怖,都同時存在於一體。
無論是哪一面的宴陸笙,都真實的可怕,亦虛偽的可怕。
只是這一次,他不會再輕易的掉入他的陷阱裡了。
白鬱神色淡漠,他的聲音空洞到沒有起伏:「你說完了嗎。」
宴陸笙的身體一僵。
「說完了就放開我。」
宴陸笙結實有力的臂膀緩慢無力的垂下去,他滿心的疼痛和不知所措——白鬱不相信他了。
哪怕他現在把心剖出來,他也不會再次相信他。
宴陸笙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依舊美的驚心動魄,「我知道你不相信,沒關係,我會證明給你看。」
白鬱不抱希望的說:「如果你要證明,那就消失在我眼前。」
宴陸笙抿了抿唇,小聲的說:「除了這個。」
白鬱閉起眼,他把被子蓋在自己的頭上,拒絕和宴陸笙繼續交流。
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
白鬱的抗拒宴陸笙全都看在眼裡,他覺得白鬱現在就像一座無堅不摧的城堡,無論他怎樣進攻,他都不會再為自己敞開大門。
白鬱的冷漠和無視比怒罵和厭惡更讓他難受。
到了晚上,白鬱的情況突然惡化,他發起了高燒,體溫飆至四十度,整個人燒的意識不清,渾渾噩噩。
手術不得已推遲了。
宴陸笙剛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那天白鬱之所以會突然恢復記憶的源頭他已經知道了。
晏家的那群人,貪得無厭。如果不是因為撞在了眼下這個槍口上,宴陸笙本來打算多讓他們跳一會兒再慢慢收拾。
可是這次,他們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他絕不會讓歷史再重演第二次,宴衡修當年無力反抗,可他不同,他擁有的實力,足以讓晏家在一夜之間覆滅。
宴陸笙隔著厚厚的玻璃窗看著仍舊在昏迷的白鬱,因為情況惡化,白鬱被緊急轉進了無菌隔離室,就連他一天也只有一次的探病機會。
每次,白鬱都在昏睡。
現在是深夜,整個醫院空蕩寂靜的彷彿一座巨大的墳墓,而他和他之間,似乎已經隔著萬丈深淵。
那是如何也填不滿的生與死的距離。
宴陸笙覺得自己的心臟上破了一個大洞,隨著時間的流逝,白鬱生命的消散,那個大洞正在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深,幾乎快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進去。
白鬱敲擊0599道:「宴陸笙走了嗎?」
0599:「走了,我在公司那裡給他製造了點麻煩,他現在正在趕回去收拾那群人。」
0599:「不過最遲,早上八點他就會趕回來了。」
現在正是凌晨四點,他還有四個小時的時間。
白鬱扯掉氧氣罩,拔掉針頭,他臉頰仍是通紅,步伐卻很穩健。
0599幫他避開了醫院的監視鏡頭,讓白鬱得以從醫院順利的逃脫出來。
正是夜色最黑最暗的時候,白鬱從馬路牙子上的at機取了一些現金,給自己買了一個老式的小靈通,確保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被宴陸笙監控。
他沒有選擇火車或者是飛機,一來容易晚點,二來需要身份證過安檢,只怕他還沒上車,就被宴陸笙給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