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嘯也問,牙牙呢?怎麼一天都不吭聲?
可我們都不在一起,誰也不知道他在幹嘛。
我握著手機給他發了資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回。
沒看手機嗎……那他在幹什麼呢?我盯著螢幕看了半晌,跳下床,撥通了他的號碼。
電話裡自帶的彩鈴響了好一會兒才接起來,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晃晃悠悠地落了下來。
可他一開口,疲憊又無助的語調又讓我心裡頓時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無底洞。
「我在醫院裡,我爺爺今天早晨突發腦梗,現在還昏迷著。醫生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也可能以後都醒不過來。」
「盧沛,我好慌啊,從來都沒這麼害怕過。」
我沒遇到過這種事情,頓時也慌了,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一遍遍重複:「爺爺會好的,他平時身體那麼好,人也那麼好,肯定會醒過來的。」
掛了電話,我心裡惴惴不安地亂成一團。我看看正倚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爺爺奶奶,想著邊巖剛剛在電話裡的慌張無措,他明明從來都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少年的模樣,似乎什麼事情到他手上都可以被遊刃有餘地處理好,我幾乎從未見他表現出這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我握著手機坐立難安,電視上的球賽正如火如荼進行著,可我卻一點都看不進去了。
我想立刻就去見他,陪著他,我可以想像此時此刻的每一分鐘對他來說有多難捱。可卻不知道我的陪伴對他來說是慰藉還是麻煩,怕自己這時去了只會添亂。
寢食難安地過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我食不甘味地往嘴裡塞了幾口飯,忍不住又給邊巖打了電話。
「爺爺怎麼樣了?」
「還在昏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肯定會醒過來的,爺爺就是太累了,睡幾天就醒過來了。」
他輕輕地「嗯」一聲。
「你吃過飯了嗎?」
「沒有,不是很有食慾,吃不下。」
「牙牙,」我猶豫道,「如果醫院很忙的話,我可以去幫忙,小時候爺爺還帶著咱倆一起捉知了,我還記得呢。」
他嘆口氣:「如果忙起來就好了,現在只能幹坐著等爺爺醒過來,什麼都做不了,好無力啊。」
走回屋裡,我爺爺奶奶還在吃飯,我和他們說了邊巖爺爺腦梗的事情,又說我想去醫院看看。
我爺爺立刻表示出不贊同:「一家老小現在心都吊著,你這個外人去了,人家還得打起精神跟你說話,不能把你晾一邊,你這時候去不是添亂嗎?你等邊巖爺爺醒了再去,到時候帶點東西去。」
「我不給他們添亂,」我趕緊解釋,「我就是給邊巖送個飯,就在樓下給他,不上去。」
我想如果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只要邊巖在一旁陪著我說說話,就算無濟於事也能更加安心吧。只不過他那麼聰明,一定能想出辦法安慰我,而我只卻能笨拙地坐在他身邊,不知道他需不需要我的陪伴。
我爺爺最終還是同意我去了,出門之前再三叮囑我不要上樓去給邊叔叔他們添麻煩。我拎著奶奶準備的飯盒,狂奔到路邊打了輛車。
計程車開了近一個小時才到醫院,窗外的樹飛速地朝後掠過,在昏沉沉的夜色中全都失了顏色。
到了醫院樓下,我拿著手機徘徊幾圈,想著電話裡先問問爺爺的情況,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叫他下樓吧。
電話剛撥出去,邊巖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盧沛?」
我回頭,看見邊巖站在醫院的正門邊。他朝我跑過來:「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你爺爺家?」
「哦……我,」我撓了撓頭,「我來看看,也不太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