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她一邊給我碗裡夾菜,一邊給我倆講小時候的事情:「沛沛小時候不愛吃飯,把你媽給愁壞了,變著花樣做飯都不行,但一到我們家就胃口大開,能吃滿滿一碗飯。你媽過來跟我學了好幾次做飯,回去一步不差地照著做,還是不行。後來發現不是飯的問題,是看著巖巖在旁邊吃得香,自己也有食慾了。」
「多大的時候呀?」邊巖在一旁興致勃勃地問。
「兩三歲吧。」邊阿姨笑著看我,「沛沛記不記得?」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搖搖頭,說:「不過我媽也給我講過。」
「是吧?後來你媽就總把巖巖抱下樓和你一起吃飯,效果比什麼都好。」
我揉揉鼻樑,看了眼旁邊正在吃飯的邊巖。邊巖吃什麼都讓人覺得很香,就算在旁邊乾坐著看他吃飯也有種滿足感,偏偏他還很瘦,不知道那麼多飯都吃到哪去了。
他可能覺察到我的目光,抬起頭皺著鼻子和我做了個鬼臉,我被他逗得一樂。
一頓飯下來,我倆童年的糗事都被邊阿姨抖了個乾淨,記憶裡那些巴不得遺忘的黑歷史又重新整理了一遍,我倆你嘲笑我一句,我嫌棄你一句,最後都笑趴在桌子上。
坐在計程車上,邊阿姨又問我:「沛沛也考a大呀?」
「我這麼想來著……」我抓抓頭髮,「但是挺難的。」
「你倆如果都考上了多好啊,那可真叫從小一起長大了,」邊阿姨坐在前面的副駕駛感嘆,「得好好珍惜上學的時光啊,等以後各自成家立業了,在一起的時間可就沒這麼多了。」
夜晚的涼風透過車窗搖下的縫隙吹進來,我轉過頭,看著車窗外漸次閃過的樹影和路燈,心裡好像有個檸檬被誰伸手擠了一把,一瞬間有些傷感。
我不想離邊巖很遠,就算他始終都沒喜歡上我,我也想一直陪在他身邊。從小到大,他已經成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習慣了。書上說養成一個習慣需要21天,那戒掉一個陪伴了我近二十年的習慣呢?
大概會很難很難吧,不只因為它已經根深蒂固在我的生命裡,還因為我根本就不想去戒。而我努力考a大,畫畫到半夜,那麼辛苦地隱瞞我喜歡他的事實,也不過是因為想陪伴他更久。
等我陪伴他足夠久的時候,或許我也會成為他戒不掉的習慣吧?
下了計程車,邊巖把車窗搖下來,一雙眼睛在夜裡閃閃爍爍地看著我,他說:「盧沛,等我筆試完了我再來找你啊。」
「知道了,」我站在路邊和他揮揮手,「好好考啊。」
目送著計程車消失在夜色裡,回宿舍的路上,我有種既開心又難過的複雜感覺。
日思夜想了大半年,邊巖終於站在我面前了。雖然思念的人在記憶裡總是免不了被美化,可跳出記憶,看到邊巖那一瞬間,我卻仍舊覺得他比我所有加起來的想像都要美好。
我大概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這可真要命。
回到宿舍,我又開始了每天雷打不動地畫速寫。對床空空的,這麼晚了崔放還沒回來,他去幹嘛了?
我換了一開紙,剛落筆,門開了,崔放走了進來,看起來一身戾氣。
「回來了?」我抬頭和他打了招呼。
他「嗯」了一聲,沒多言語,躺倒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悶悶地開口:「我去找喬易夏了。」
「見面了?」
「嗯。」
又一陣沉默,他說:「小喬說,他想走得遠一點。」
我抬頭看向對面:「遠一點?a大離b市不是已經很遠了嗎?」
「還不夠遠。」
「那他想去哪?」
「他沒說,」崔放坐起來,他的頭髮亂亂的,整個人看上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