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變將劉伯光拉到和藹可親的層次。身上則是樸素的大袖寬袍,依然是一樣的青色,卻比青衣劍僕們的青色看起來上好幾個檔次,就好似劉副掌門這個人一樣。
閔吉眼拙,看不出來寬袍的料子雖光華不顯,卻純淨無暇,只有魯府的灰凌絹才能染出。
此刻,劉伯光仙風道骨地一拱手,朗聲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啊。”
車山雪微微偏著頭聽完,也是一拱手,“能和劉副掌門為友,我的確不亦樂乎。”
他這句話簡直是說到劉伯光心坎裡去了,青城副掌門轉身相邀,“請。”
閔吉低聲提醒了一聲臺階,雙眼緊閉的車山雪穩穩地拾級而上,走入正堂。
朝食果然在食案上擺好了,出乎閔吉意料,並不是什麼奢侈的鮑魚燕窩,而是一碗黑米白米摻夾的竹筒飯,配上幾碟小菜。
自從進入劉園,閔吉就發現所見所聞一直在意料之外。少年人剛剛生出的一點氣焰被打擊到,沉默地坐在自己的食案前。車山雪在他前面坐下,鼻尖嗅到竹木的清香,內心不知為何有點懷念。
大概以前吃過,他想。
另一邊的劉伯光介紹起來。
“竹實米,除了我掌門賢侄那兒,也就劉園能吃上了。”劉伯光示意他們看向這堂前堂後的竹林,更遠一些,巍峨綿延地青城奇峰上,同樣是青翠的竹林,“青城劍門在青城山開宗立派近有五百年,這些竹子全部是門下弟子空閒時種下的,至今日已有如此規模,卻只能供上兩處的竹實米,食之清香無比,胃口大開,過去人們認為只有鳳凰才吃得上呢。”
車山雪對此一點驚異也無,倒是閔吉,立刻打消了對自己的懷疑,覺得劉家竟然敢和諶掌門吃一樣的米,果然可惡。
這迷弟邏輯似乎哪裡有問題,和仇富差不到哪裡去,好在劉家也的確值得仇。因為接下來劉伯光一一介紹食案上的各種小碟,大多數形容,都讓人想起某些用山珍海味煮白菜的富貴人家。
劉伯光說著這些,一直緊盯著車山雪和閔吉兩人的表情。
閔吉的表情彷彿把心中話寫在了臉上,劉伯光看了兩眼,便對他一點興趣也無,對車山雪的興趣卻越發大了起來。
供奉院快成了大國師的一言堂,卻不是沒有其他聲音的。
說個代表,就是杜巖杜大師,這位大人出生公府,家學淵源,擅長陣法,以他為首的勳貴子弟派在供奉院裡和平民派相對,而掌管供奉院的大國師則對平民派偏心無比,不僅大開供奉院之門,讓平民進供奉院,他自己收下的六個弟子裡,也只有一個出身勳貴。
皇室本來便是最大貴族,他此般行為,怎能不讓公卿們指責。
要劉伯光說,大國師也是個蠢貨,放公卿們的力量不用浪費,現在果然死了。而且正是靠著大國師之前的偏心,祝師之間派別對立嚴重,只要不是平民祝師,和大國師的關係肯定不怎麼樣。
平民祝師的表現如閔吉,出身好的祝師,就該和麵前這位夭祝師一樣,敷衍著附和了兩句對幾樣朝食的稱讚,並不把它當一回事。
之前青城劍門的祝師為什麼走?因為他們是平民派的,受過大國師恩情,不走會讓人戳脊梁骨。
那什麼樣的祝師會留下?自然是和大國師不合的勳貴派祝師。
劉伯光只要將他招攬進青城劍門,因為祝師離開而對掌門諶巍不滿的青城弟子自然會感激他,無形之中壓了諶巍一籌。
想到這個可能,又想到夭祝師或許的身份,劉伯光的話語不經意間又柔和了少許,好似春風拂面般溫暖和煦。
閔吉快被這春風拂吐了。
車山雪雖然看不見,卻能想象閔吉是個什麼表情,從劉伯光的態度言語中已經揣摩出不少訊息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