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太子竟然會躲在這種地方啊。”
“別喊他太子,喊他聖上,以及,他難道還有其他地方可去?”虞操行反問。
“這個,”馬天饒一愣,“王國舅把皇后、不,是太后,王國舅把太后娘娘接回國公府了吧?聖上出了宮,怎麼不先去找太后呢?還有他幾個伴讀,據說和他相處很好的,聖上這個年紀,就算不信任母親,也會信任夥伴吧,聖上竟然也沒去找。”
“你不說起我還忘記了,先帝遺詔應該在太后那兒,你派個人把它拿來。”虞操行的嘴角勾出嘲諷的弧度,“聖上為什麼不去找他們?要是他去找了,一開始就會被抓住了啊。”
“哦,”並非自己想不到的馬天饒裝作恍然大悟,“這小兔崽子還蠻聰明的。”
哪裡僅僅是聰明。
虞操行想。
車家數代人,為什麼皇帝當得這麼艱苦?就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是一朵不染淤泥的蓮花,不肯和世家同流合汙。
往上追溯幾代,世家和皇族最和睦的時候,竟然是車炎剛稱帝的那幾年。
之後,無論是車炎車山昌,還是雖不是皇帝,更勝於皇帝的車山雪,都孜孜不倦地和世家們作對,為了給車山雪找堵,車弘永自然和世家走得更近。
比如說他出身國公府的皇后,以及同樣是世家之女的幾個妃子。
但到了車元文這裡,又和車宏永不同了。
太子是車山雪教養長大,自然繼承了車山雪乃至車山昌車炎的理念,雖然因為母親外祖的原因,太子對世家不至於像車山雪那樣極端,但到關鍵時刻,太子也不會信任世家。
車元文的選擇並無錯誤,要是他逃出宮後向世家求助,虞操行想找到他不費吹灰之力。
論眼界和腦子,這小孩比死前才大徹大悟的車弘永清醒無數倍。
虞操行又抬起頭,看向鴻京之上那條盡情飛舞的白龍。
祥瑞中興之象啊。
和黑龍代表的禍國之君沒法比。
要是車弘永沒死就好了,虞操行心裡難得冒出一點懊悔的情緒。早知道就遣人將車弘永看牢一點。
不過,事先誰能想到,膽子那樣小的車弘永竟然敢自殺?
虞操行生出一種事態快要脫離掌控的焦躁感,讓他不得不摸著下巴,一項項仔細計算。
車元文跑不出他手掌心,新龍氣不盡人意,卻也能用。
叛軍們還在源源不斷地向鴻京趕來,再過一天,人數就能超過十萬,當然十萬只是最低限度,他希望得到的人牲數目自然是越多越好。
車山雪還在淳安,桃府的情況足夠他喝一壺的,哪怕注意到鴻京的異狀,那人也暫時抽不開手。
計劃進行得不算非常順利,但也不能說出了問題。
到底是……
虞操行的思路中斷在這一句。
一隻麻雀彙報,找到車元文了。
***
這幾天,車元文的運氣就沒有好過。
他在地下中看到很多聳人聽聞的事,好不容易沒驚動什麼人跑出密道,卻發現自己無法出城。
眼下為了防止叛軍衝進城中,鴻京八道城門都緊緊關閉著,城牆上日夜有士兵——向虞操行投誠了計程車兵——巡邏,以車元文這兩天的觀察所見,哪怕是一個他見到面也必須保持尊重的老大臣拿著太.祖的金牌上去,也沒能讓士兵們把城門開啟。更不要說帶了金銀帶了路引偏偏沒帶什麼令牌的車元文了。
他又不敢去舅舅或其他認識的人家中,因為宮中一旦發下他失蹤,首先搜查的就是那裡,必然會給收留他的人惹禍。
至於旅肆食肆,沒找到他的禁軍第二步就該搜查這些地方了,他同樣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