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死在這裡?”
虞謙依然沒有回答,車元文瞥到那張輕煙般面孔的難言神色,猶豫了一下,沒有追問。
他直截了當換了個話題,問:“你知道怎麼離開這裡嗎?”
如此善解人意,讓虞謙露出了羞愧的面容。
同時他再一次發自內心地認同那句流傳在宮人和一些大臣之間的流言,當今太子性子真是軟和得不像車家人。
太.祖過世前虞謙還未出生,但後面,無論是車山昌,還是車弘永,以及和車弘永同輩的幾位皇子,乃至他師父車山雪,作為虞操行的庶子乃至唯一的子嗣,他都接觸過,對這些車家人慣常無視他人意見的秉性瞭解得很。
他師父苦修六十年,把這樣的性格磨去了一些,但車元文乃一介幼子,出生後不久便被立為太子,再如何飛揚跋扈都不會被指責,卻能做到如此通情達理,只能說是天性如此了。
聽說師父對太子也很看好,治國上也很有天賦吧。
虞謙嘴邊的笑容更溫柔了些,指尖在半空中畫字。
他問車元文為何好好東宮不待,反而跑到這裡,這讓車元文反而詫異虞謙是何時死掉的,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再不逃跑,我恐怕會死。”車元文冷靜而老成地說,“小虞大人恐怕不知,自從你父親帶著僅僅幾十人攻入皇宮,挾持我父皇后,整個鴻京就亂了個徹底。最近幾天,越來越多叛軍從四面八方匯聚在城牆外,把鴻京城八個大門堵了個水洩不通。而禁軍的朱統領和劉副統領都被麻雀刺客殺死,加上幾位大臣也不明不白突然暴死,朝內外沒有一個人敢對著你父親出聲。”
他頓了頓,又道:“父皇很多天沒有在人前出現過,也不曉得是死是活。東宮裡的宮人每過一晚上都會消失一大批,也沒有新人補上,如今空蕩蕩得像是冷宮,據說其他宮殿也是如此,一些品級低的嬪妃連膳食的人都沒有,又不敢離開自己的宮,只能硬熬著,我這些天偷偷摸摸跑出東宮,聽說幾天下來餓死的人都有。當然,光這麼看,我待遇還不錯,也沒有被餓著,但是……”
但是,三天前,他那位宮變之日就被他外祖接出皇宮的母后終於想起了他這個兒子,讓心腹宮女給車元文送來一封密信,上面只有兩個字。
——速離。
車弘永和他的皇后王氏乃是一對典型的相敬如賓夫妻,不僅對丈夫,王氏對自己的兒子也向來感情淡薄。這樣的母后竟然會給車元文示警,車元文感動之餘,也意識到自己面對的危險恐怕很大,非常大,大到王氏能做的,就只有讓他快跑。
“三皇叔爺爺留下的人也幫我了一些忙,但他們現在也無暇顧及我,所以我只能自己離開了。”車元文說,“小虞大人在這裡待了多久?可否能告知我出口在何處?”
虞謙怔愣,根本沒聽到車元文的問題。
十歲的大衍太子等了片刻,失去了耐心,跳起來用手在虞謙面前揮舞。
思緒被打斷,回神的虞謙整個鬼放出藍盈盈的光。
但這些光卻比不上虞謙的眼神閃亮。
他父親的計劃裡,佔據皇城不該是三四月的事情嗎?怎麼會突然提前,到底發生了多大的意外才會讓父親這樣改變計劃……難道,難道……
他說不出那句話,卻知道自己的猜測一定是對的。
師父沒死。
這是何等幸運之事!
虞謙立刻向車元文求證,說了半天卻沒得到回答,漸漸冷靜下來的他這才見到十歲的老成孩子面露無奈,頓時想起自己說的話無法傳到車元文耳中。
他一邊尷尬,一邊指尖寫字。
“是,”車元文看完他寫下的問題回答,“三皇叔爺爺之前是假死,多虧青城掌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