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說完,”車山雪輕輕打了一下他的腦袋,“一會兒開戰,你就躺在原地,等他過來,給他一劍便是。”
“……”
這要求不可理喻,閔吉也不想照做。
但他沒時間了,劉少爺等得不耐煩,在那邊說著甚麼不能入耳的汙言穢語,催促他比試一番。
這種點到為止的比試不能動真劍,劉少爺又不可能隨身帶一把練習用的木劍。閔吉只能僵著一張鐵青臉,趁著去屋中取木劍的時候,先用雪蓮膠將自己的腳板和鞋粘住,又包了一小包的雪蓮膠揣在身上,拿起兩把木劍,出屋。
比試的場地就定在供奉觀的院子裡,和和鎮當年修供奉觀都用的好材料,院內青石鋪地,十分平整。閔吉在一方站定,瞥一眼發現劉少爺在皺著眉熟悉木劍手感,便顫抖地悄悄將雪蓮膠灑下,自己站上去。
只等了幾個呼吸,他便發現自己抬不起腳了。
“這練習木劍用的什麼材質,太差了,忒窮酸。”劉少爺在另一方站定,皺著眉舉劍。
別說,這位劉少爺傲是傲了點,看架勢卻是有真功夫的。閔吉一邊覺得自己會輸,一邊覺得夭公子不至於消遣自己,他腳底發癢,心底打鼓,悄悄瞥了一眼站在傍邊的車山雪,看到他面色蒼白倚門靠著,醫者本能冒出來,心道一句病情恐會加重,又想起這是什麼時候,連忙回神。
鎮令自然是主持,看熱鬧的鄉親們尋來一面鑼鼓,鎮令便一手提鑼一手拿棍,問:“兩位可是準備好了?”
劉少爺翻了個白眼,閔吉臉上的血色都退走了,但兩人對視一眼,還是齊齊點頭。
鎮令又道:“事先說好,刀劍無眼,恐會有傷,但小傷即可,大傷萬萬不行,誰的劍先貼近對方要害,誰就算贏。”
雙方又應是,覺得沒什麼遺漏的鎮令深吸一口氣,用力敲響銅鑼。
“哐——!”
“看劍!”劉少爺大吼一聲,卻沒有舉劍衝出,而是劍尖一劃,碧藍勁氣在身前劃出波浪般的紋樣,形成海潮般的氣浪。
劍氣外放!
劍客放劍氣,刀客揮刀氣,使用奇門武器的武者所放出的勁氣也各有各的不同,但武者入流不入流,就看他能不能將內力化為勁氣外放。
通常來說,勁氣能放一丈遠的,已經算三流高手,幾十丈遠的,差不多一流。但在這其上,還有百里取項上人頭的武道宗師。
至於大宗師……
那一夜,諶巍一劍,劍氣劃過了半個大衍!
閔吉自己練出的劍氣只不過能讓木劍堪比精鋼寶劍,不及劉少爺露出的這一手。他下意識想退,卻也知道自己此刻退無可退,轉瞬見到那碧藍波光已至眼前,心中一橫,舉劍便劈。
勁氣之洶湧怎是他能靠一把木劍劈開的,閔吉覺得自己彷彿被一道大浪撲中,就要直接被水浪衝走……沖走……走……
不,沒有沖走。
雖然他被迫後仰,腰背幾乎與地面平行,但由於雙腳牢牢被雪蓮膠粘在原地,他好歹沒有被劉少爺一道勁氣打飛到牆上去。
夭公子難道是提前猜到劉少爺會出這一招?怎麼猜到的?!
閔吉驚訝,劉少爺比閔吉更驚訝。
碧浪劍法乃是青城劍門的真傳,他其實是偷學的,也只學了一招。但只是這一招,每每出其不意用出來,可謂打敗劉家年輕子弟無敵手。教他入門功夫的師傅也說,突然遭逢這招,一般人的下盤沒有苦練十五年,或是學千斤墜這種奇功,絕對無法在碧浪劍氣中堅持。
難道今天他瞎了眼,正好遇到一個拼命練下盤的?
糟糕,這劍招接下來的而變化,本來敵人飛出去後,勁氣便會託著他追上去,凌空給敵人一劍,但現在敵人沒有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