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讓人懼怕的武痴。這個年輕人的名聲是一戰一戰地打下來的,而且他每次挑戰的都是德高望重又比他厲害許多的前輩,也沒有嘗過什麼敗績。
單單這麼形容好像普普通通,似乎是天之驕子該有的表現,唯一的問題在於他挑戰的速度快得不尋常,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一次,是他一天前打敗五刑島主,第二天又和霹靂弓與驚天棍來了場車輪戰,還都贏了。
都是久享盛名的高手,卻敗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下,足以見得這毛頭小子是有兩把刷子的。
大國師可不是一個會睜眼說瞎話的人,他說焦言是天下第一刀,焦言自然擔得起這個名頭。
只是還有幾個人一樣能擔起罷了。
一想到這件事,諶巍頓時記起幾年前車山雪遣人千里迢迢送來,單純為了噁心他的五個字,不由狠狠瞥了車山雪一眼。
這一眼正好看到車山雪不安分地翻動毛披風,對著林苑嫌棄毛披風上有氣味。
毛披風是諶巍從自己衣櫃裡翻出來的一件,不過諶巍本人有內力護體,不畏寒暑,毛披風這累贅玩意兒自打做出來後就沒穿過。今天是聽到閔吉報信,才急急忙忙翻出了一件合適的,但到了車山雪這裡,卻是好心被人當做驢狗肺,不老實披上就算了,竟然還嫌棄。
在衣櫃裡放久了的衣服的確有一股灰塵的氣候,諶巍又不喜歡用薰香,遇上某個嗅覺敏銳的瞎子,一點灰塵氣味會被拿出來說也是想得到的事。但結合車山雪落跑一事,簡直為諶巍頭頂的三丈大火添了一瓶油。
連焦言也看出諶巍臉色有點不對,只有車山雪還在嘀咕諶巍是不是把沒洗過的舊披風拿來給他用了。
諶巍被他鬧得沒有寒暄心情,簡短回答焦言:“沒心情,以後再說。”
焦言:“……你說啥?”
焦少門主挑戰過那麼多高人前輩,眼高於頂的也遇到過不少,但諶巍應對他挑戰的回答依然是其中最狂妄的一個。從未被人用這種語氣拒絕過,焦言雙目冒火,刷地閃至諶巍面前攔住,低吼著重複:“沒心情?”
諶巍直接繞過,走到車山雪身邊,從披風的邊緣撿起一根束帶。
等待著他和焦言打起來的車山雪正一臉懵逼,就感覺到身上這件雖然氣味大但勉強能擋風的披風叫什麼東西一扯,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繞著他全身裹了一圈又一圈。
“諶巍?”車山雪茫然問。
諶巍沒說話,用束帶給披風打了個漂亮的結,將大國師裹成了鑽不出蛹的冬蠶。
而車山雪也意識到這好事是誰做的,嘴角抽搐道:“怎麼衣服有氣味還不讓人說了,這樣你讓我怎麼走回去?”
“你覺得你還能走回去?”諶巍道,“真不擔心我把你腳給剁了?”
站在一邊,被兩人忽視的焦言不知為何覺得有點奇怪,但作為一個心眼只長在刀上的人,那一瞬間的不對立刻便被他忽略過去,並且想也不想就拔出他的佩刀。
和諶巍乃至車山雪這種財大氣粗,用劍就要重新鍛造一把名劍的人比,焦少門主在這方面倒是很低調。他用的刀就是很普通的刀,帶著十兩銀子就能在隨便一家鐵匠鋪買來的那種,實在配不上他一門少主的身份。不過斷刀門所有人的刀都和他一樣,全是這種十兩銀子一把的制式大刀。
上寬下窄,刃口雪亮,系在刀柄上的紅綢鮮豔似火,就和主人的脾氣一樣暴躁。
暴躁的焦言舉刀就劈。
如果車山雪眼睛沒瞎,見到他這個架勢說不定會大喊一聲好。因為焦言這一刀的確漂亮,並沒有因為主人的急躁而失去水準。
從刀尖到刀柄,穩如一條直線,不給人躲避的機會。
焦言沒有放出刀氣,少年人不是分不出好歹,至少曉得自己這樣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