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熟悉的觸感,諶巍真的有八十多年沒感受過了。
他不敢置通道:“現在你還隨身帶著雪蓮膠?!”
還在抽氣的車山雪問:“為什麼不,這東西很好用。”
是很好用,諶巍不想回憶自己敗在雪蓮膠這玩意下有多少次。可惜瞎了的車山雪感受不到他這一番咬牙切齒,反而笑得挺開心。
“簡直像回到從前一樣啊。”他說。
指尖凝出一道劍氣,正要隔開雪蓮膠的諶巍動作一頓。
這樣的嬉笑,吵鬧,真的就像回到從前。彷彿劍道和祝呪,身份和立場,對峙和愛恨,那些充滿陰霾的光陰過往,都隨著笑聲逝去。
車山雪面上的緋色更深,他因為剛才一番打鬧而氣喘吁吁,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淡下。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車山雪突然開口。
“諶巍,其實,在我父親死之前,我有句話想對你說的。”
將最後一點雪蓮膠割開的諶巍抬眼看他,問:“什麼話?”
“後來的我恐怕不想說,他現在是不是還是這樣我也不知道,但是林苑的藥的確管用,這幾天我能感覺到沉澱的記憶在鬆動,二十多歲的我應該快要消失了。”車山雪慢慢道。
“一百零七歲的你也好意思說這句話?”諶巍嗤笑。
“對啊,一想到一百零七歲的我是如此陌生,我就忍不住想坑他一把。”車山雪道。
“坑你自己?”諶巍一臉又發什麼瘋的表情。
“對,”車山雪,剛經歷了喪父之悲,兄弟鬩牆之苦,斷筋絕脈之痛,二十五歲的車山雪說,“諶巍,我心悅你。”
咕嚕。
炭盆上熱的水鼓著泡泡。
諶巍呆愣之時,一隻素白的手攀上他的下巴,一點微涼印在他嘴角旁。
嘴唇落下,車山雪立刻意識到自己親錯了地方。
看不到就是不好啊,他再次想著點。
連諶巍的震驚表情也看不到,可惜。
這樣想著,他氣餒的鬆了口,想要退開,免得諶巍真的一劍戳得他透心涼。
但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就感覺到一陣暖意覆蓋在他唇上。
隔著面板,能感覺到包裹暖意的兩片紋理。這回車山雪真的被驚得手一抖,攀住長椅邊緣的手頓時無法撐住身體。而一雙大手接住他倒回去的上半身,死死地按住。
那兩片暖意在車山雪的嘴唇上摩挲了片刻,接著,一條溫度更高的柔然事物頂開了車山雪的牙關,小心翼翼地觸碰車山雪的舌頭。
車山雪的舌頭比石頭更僵硬,卻無法阻擋地在對方的吮吸下柔軟下來,口腔被一點點細細探查的感覺非常怪異,更不要說那種難受的麻木感,以及肺腑呼喚空氣的欲.望。
他短促地喘了口氣,想推開可能真的發了酒瘋的諶巍,手搭在諶巍肩上,卻沒有用力。
……就算發展太快了一點,但如果能彌補遺憾,那也無無所謂。
這樣想,他的手往下滑,拉開了諶巍的衣領。
咻——呯!
青城弟子們也開始放煙花。
和青城鎮的煙花相比,這次的煙花和山頂亭中的兩個人只有咫尺之遠。五顏六色的光輝透過竹簾道道狹窄的縫隙,落在身下人的臉上和胸口,讓看到他的諶巍只覺得驚心動魄。
如此鮮活,如此昳麗——
是車山雪。
酒量不好,可能真的喝醉了的諶巍輕輕吐出一口氣,俯下身。
亭外,煙花綻放百里,比星子更明。
***
青色劍光,漫天都是。
鋒利,尖銳,美麗得侵略人心。
黑暗裡,大衍的國師稍稍掙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