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早該習慣了殺戮。”磁性的聲線,說著令人膽戰心寒的話語,“為了天燼國,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突然的一瞬,宋奕似乎看清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慕修寒的嗜血的劊子手,卻幻想著能保護天下人。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當年慕修寒任憑她死掉,那如今她就不欠他的了。
不知如何走出的雍和宮,宋奕神情恍惚,腳下飄蕩,她只記得在幽暗的殿內,那熟悉的磁性聲音說道,“宋奕,給朕記著,你手上的沾的血是為了天燼國,這一生你無法改變任何事,唯有習慣。”
宮中妃嬪滑胎的事暫時擱置,至少這事宋奕不會再管了。
為免禍端,她整日待在將軍府,閒來沒事撫琴作畫,照顧家中她的白馬,日子也算清閒。
這日涼亭內宋奕正在作畫,徐娘伺候在身邊磨墨,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宋奕筆尖一頓。
一個似在鋸木一般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竟是宋曉領著一幫狐朋狗友來了家中,一行人走過涼亭時看到宋奕,都知道他是鐵骨錚錚的大將軍,一不小心見到了這樣傳奇的人物忍不住放慢了腳步。
“你家兄長臉真白,這模樣比那館子裡的也出挑上幾分……”一個公子哥兒打扮的人湊在宋曉耳邊小聲說道。
嘲諷一笑,一向和宋奕不對付的人趁機借題發揮,“可不是麼,要不然皇上怎麼那麼寵著他?誰知道在咱們看不見的地方都幹了什麼……”
一雙三角眼猥瑣的打量著宋奕,幾個小流氓頓時就有樣學樣的帶著不安好心的笑看著她。
本不想與這些人計較,可宋曉就是那蹬鼻子上臉的主……
徐娘看不過眼剛要站出去罵那群不要臉的後生,結果被暗暗拉住了。
未抬眸,只低著頭在專心作畫,宋曉見他不出聲嗤笑了一聲就走過去,突然從涼亭裡飛出來一硯墨石,重重的打在他臉上,“啪嗒”一聲掉在了青石板路上。
再一看宋曉,臉上沾上了好大一塊兒墨跡,額角腫起了好大的一個包,他身邊剛剛嘴賤的男子也被殃及,整個臉都被墨汁染黑了,兩人在一起唱戲般的滑稽。
“媽的!”手捂著頭,宋曉咬牙切齒的罵道,“宋奕你他媽的對親兄弟也下得去手?!你還是不是人?!”
宋奕聞言踱步向前,居高臨下的負手冷冷看著一群酒囊飯袋,縱然她先動了手可這隱忍著怒氣的眼神也足以震懾住臺階下的一群人,她掃視了一圈,如同天神俯瞰眾生一般,高貴且不容侵犯,“我聽到狗吠擾了我的清閒,打的是狗,什麼時候對人下手了?”
罵人不帶髒字,聽的宋曉一夥人心中好不痛快。
緊緊攥著拳頭,宋曉卻不敢上前打他,因為他心裡明鏡一般的知道自己打不過宋奕,到最後還會被他教訓一頓,當著這麼多狐朋狗友的面,他可丟不起那個人。
“宋奕,你給我等著!”食指恨恨的指著宋奕,可那臺階上的人眸光一變他馬上就收回了手,衣袖一甩就趕緊走了。
到底是個慫包。
“真是魚找魚蝦找蝦,王八找綠豆!沒有一個好東西!”徐娘看著一夥人遠去的背影罵道。
只是宋奕並沒有答話,她眸色深遠的看著宋曉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剛剛那夥人裡有個面孔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靖王府裡的門客。
什麼時候宋曉跟靖王的人混在一起了?
一個靖王就夠難纏的了,如今自家不爭氣的東西也要開始吃裡扒外,宋奕只覺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