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親王駕馬走到蘇鳳章身邊,與他並駕齊驅,見蘇鳳章眉宇之間頗有幾分鬱色,便開口問道:“蘇大人,可是為了撫卹之事苦惱?”
蘇鳳章點了點頭,說道:“下官從未想過,國庫已經空虛到了這種地步。”
誠親王嗤笑了一聲,道:“國庫一直如此,只是外人不知罷了。”
這話背後的意思卻多了,蘇鳳章轉頭去看誠親王,卻見她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很快略過這個事情,說道:“蘇大人放心,此事本王會想辦法解決。”
“只怕不是那般容易。”那位劉大人雖然無賴,但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國庫就是沒錢,他們能怎麼辦,總不能全部自己來掏銀子吧,別說蘇鳳章了,誠親王的家底也經不起啊。
誠親王卻說道:“這原本也是本王應盡之義,就算父皇不肯動用私庫,誠親王府終歸還有一些銀錢的。”
誠親王被冊封為親王才多少時日,事實上在出使之前,誠親王本身只是個光頭皇子,還是名聲不大好一直住在宮中的皇子,他能動用的東西實在是有限。
蘇鳳章眼神微微一閃,笑著說了一句:“或許事情還沒到這種地步,明日下官便要進入戶部,到時候便能知道具體的情況。”
誠親王還要再說什麼,蘇鳳章卻說道:“到時候若是需要幫忙,下官定然是要求助王爺的,那時候還請王爺不要推脫才是。”
誠親王聽了,倒是笑了一聲:“這個自然。”
說完這話,誠親王又問道:“劉老夫人還是執意住在此處嗎?這裡魚龍混雜,實在是不適合老人和孩子居住,即使有你我在,也不能保證時時刻刻看著他們。”
聽了這話,蘇鳳章也是深深嘆了口氣,無奈說道:“我也勸過老夫人,只是劉老夫人執意如此,不肯搬走。”
蘇鳳章不明白劉老夫人的顧慮,若是不願意搬去蘇家,他還能理解一些,但劉老夫人完全不願意搬出這個地方,要知道當初劉威在京城的時候,也並不是住在此處,談不上念舊。
“原本我已經買好了一座小宅子,距離蘇家也不遠,能夠相互照顧一些,但老夫人心中別有考慮,大約還是怕牽累了他人。”
誠親王看了看蘇鳳章,忽然笑了起來。
蘇鳳章回頭看他,奇怪的問道:“王爺,您笑什麼?”
誠親王說道:“蘇大人,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本王便覺得你這個人虛偽透頂,是那種七竅玲瓏,說一句話做一件事都想著給人下絆子的文人。”
蘇鳳章挑了挑眉,暗道那時候他們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一個是初出茅廬的童生,也難為這位王爺還記得:“哦,下官以後可要注意一些。”
“你瞧,就是現在這幅淡淡的模樣,似乎什麼都不被你放在心上。”誠親王又說道,“太子殿下鞭笞你,怕就是瞧你雲捲雲舒波瀾不驚,踩著他的面子了。”
“這倒是下官的不是了。”蘇鳳章笑道。
誠親王繼續說道:“在以前,我也很討厭你這般的人物。”
“不過走了一趟雲州,本王卻知道以前是我看錯了。”
“蘇大人看起來風輕雲淡,似乎對什麼都不上心,卻比那些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傢伙重情重義的多。”
“劉將軍捨生忘死,救下來的可不只你一人,到臨了臨了,也只有你為他奔走,為他照顧老母幼子,時時刻刻牽掛著他的囑託。”
蘇鳳章搖了搖頭,說道:“王爺謬讚了,我這般做不過是求一個問心無愧罷了。”
“可這世間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問心無愧呢?”誠親王這般說著。
那一日活著回到雲州的那些人,又有幾個真的記得劉威的好?
不提那些鎮北軍,就說還活著的使團吧,四皇子消聲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