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典吏氣昏了頭,死前在家中大罵村長蘇文忠是個軟蛋,沒骨氣,不幫村人出頭倒也罷了,不知道是不是收了陳家的錢才來說好話。
蘇蘭章就是聽了父親這話,對那位村長的印象一直很差。
不過就蘇鳳章看來,蘇文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當時就算去告狀了,知縣蔡大人不在,這種婚嫁之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再者,在此之前別人可都以為蘇典吏得罪了蔡知縣。
“蘭章,以後我們就要住在村裡頭了,村長就是這裡的老大,你懂嗎?”蘇鳳章不說那些諒解的話,只是這麼說。
蘇蘭章一聽,悶悶不樂的說道:“二哥,我知道了,在縣城蔡大人最大,在這村長最大。”
瞧他蔫頭耷腦的樣子,蘇鳳章很想伸手摸摸腦袋安慰一番,只可惜他手裡頭提著東西,只得說道:“放心吧,有二哥在。”
蘇家的宅子位置十分不錯,距離村長家也就幾步的功夫,很快他們就到了門前。
鄉下人家不流行大白天的關門閉戶,蘇鳳章站在門口喊了一聲,“大伯,在家嗎?”
很快就有人出來招呼,是村長的婆娘劉氏:“當家的,是蘇家二小子來啦。”
蘇文忠比他們的親爹還要大幾歲,也是蘇姓族人,不過兩家的血脈並不親近。
他原本蹲在廊下抽旱菸,聽見這話就站起身來:“這麼大冷的天,二郎怎麼來了?”
鄉下人家守孝規矩不大,但他們家還在熱孝中,沒事估計是不會出門溜達的,尤其這一大一小手裡頭都提著東西。
“是這樣的,方才縣太爺蔡大人念舊情,派管家過來祭拜了我父親,還送了不少禮物,只是這些臘肉鹹魚什麼的葷腥,我們家現在是吃不得,我娘便讓我送給鄉親們嚐嚐鮮。”
蘇鳳章笑著將一隻手上的東西遞過去。
蘇文忠皺了皺眉頭,說:“這多好的東西,怎麼能平白送人,臘肉鹹魚都放的住,你們自家放著到時候吃就是了。”
“雖然是醃過的的,但天氣一熱也容易壞。”蘇鳳章卻堅持遞過去,“總不能爛在家裡,大伯,我爹的身後事多虧了你們操辦,您就別客氣了。”
好說歹說,蘇文忠到底是收下了。
東西收下了,蘇文忠也直白的說:“你們就安心在村裡頭住著,若是缺了什麼,少了什麼,只管來找我,若是有不長眼睛的欺負你們,看我怎麼收拾他們,別的不提,這一畝三分地,大伯的話還能管用。”
“多謝大伯,有您這句話,我們也安心了。”蘇鳳章笑著說道。
蘇文忠又說:“你祖父,爹爹,大哥都是讀書人,二郎,以後蘇家就靠你了,你也得好好讀書,早日考取功名,他們泉下有知才能安心。”
提起讀書這事兒蘇鳳章只覺得口苦,但這會兒只能應是,蘇文忠又開口留飯。
蘇鳳章連忙告辭:“那我們就先走了,還得去我二叔家一趟。”
“哎,怎麼也不坐下來喝杯茶。”劉氏剛端了茶水出來,瞧見人都走了。
不過一看桌上的東西,她心底就高興起來,臘肉鹹魚可都是好東西,這麼多夠他們家吃上好久了,“沒想到這個蘇家小子,倒是比他爹會做人。”
蘇文忠白了她一眼,罵道:“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你以為他只是來送禮啊?”
劉氏不樂意了:“東西都擺在這兒呢,不是送禮是什麼,以後他們得住在村裡,討好你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送禮是送禮,也是敲打。”蘇文忠嘆了口氣,敲了一下自己的煙桿兒。
瞧瞧孩子的話說得多好,又是知縣蔡大人又是丁管家的,可不就是明擺著告訴他,蘇典吏雖然不在了,但人脈還在。
這些臘肉一送,那些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