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日凌晨三點二十七分。
春城建安路派出所接到報案,建安路廣源小區C棟三單元三零一室發現一具女屍,報案人是一名叫黃小飛的外賣員。
所長傅為民立刻將案情向轄區分局彙報,並帶人先一步趕赴現場。
警車停在廣源小區C棟樓下。
傅為民跳下車,仰頭打量了一下。
此刻天色還沒有大亮,整棟樓家家戶戶都熄著燈,只有三零一室後櫥窗有燈光透了出來。
和傅為民同來的,除了兩名年輕的民警之外,還有一個資深老警顧平安。安警齡比傅為民多了十年,如今已經五十多歲,距離退休近在咫尺,是建安路派出所年紀最大資歷最深的民警。
即便是傅為民,也得尊稱他一聲老師傅。
顧平安掏出根菸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看樣子,沒有驚動左鄰右舍。”
傅為民點點頭:“這樣更好,能最大程度保證現場沒有被破壞。”
“小韓去找報案人了,應該很快就會帶過來。”顧平安說。
傅為民說:“老師傅,走吧,我們上前看看。”
顧平安嘿了嘿:“有幾個月沒發生命案了,我還以為退休前這段時間能清閒清閒呢。”
傅為民抿了抿嘴,便一言不發向樓道里走去。
建安路是一直是新城的模範單位,全年該轄區犯案率最低,破案率最高。同行們有句戲言,叫做建安路就是罪犯的禁區。
要是真有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罪犯來建安路作案,那就等於自己往槍口上撞,誰叫人家傅為民所長是個硬茬子呢。
隨行的兩位民警也要跟進來,顧平安就扭頭說:“你來留在外面等人,估摸著一會兒分局的人就能到,別到時候抓瞎。”
兩名年輕民警彼此對視了一眼,知道這是老師傅在關照他們。命案現場對他們這些剛剛入行沒幾天的菜鳥來說,衝擊力太大,一般沒幾個人能承受得了。
三零一的門虛掩著,門口有幾個清晰可見的血腳印。
顧平安蹲下身用手指蘸了點血跡,拿在鼻子下聞了聞,皺了皺眉頭說:“血跡已經開始凝固,看來距離案發已經有段時間了。”
傅為民這邊,伸手將虛掩的房門推開。
屋內燈光通明,環境一目瞭然。
從房門到臥室門之間,有一串血腳印,和門外的一模一樣。
傅為民掏出塑膠鞋套套在腳上,就邁步走了進去。
兩室一廳一衛一廚的格局,客廳裡隨處可見都是雜亂的女人衣物、零食包裝袋、外賣餐盒和飲料瓶子。
茶几的邊緣,還放著一個沒有開啟包裝的外賣袋子,袋子上印著金米粒砂鍋飯字樣。
傅為民的視線,從客廳轉移到衛生間。
衛生間在兩間臥室的中間,推拉門設計,門上是磨砂玻璃。
此刻拉門已經完全開啟,磨砂玻璃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和水漬。
主臥室的門敞開著,血腳印一直延伸到裡面。
次臥室房門緊閉,門板上同樣有血跡和水漬混合在一起留下的痕跡。
顧平安這會兒也已經跟了進來,沉聲說:“屍體應該在主臥室。”
當下,兩人避開地面上的血腳印,走到主臥室門口,朝裡面掌握。
主臥室裡有一張單人床,門口牆邊是一面衣櫥。櫥櫃的門都開啟著,裡面掛著各種各樣性感內衣和睡衣。
單人床靠窗子那邊,橫著一張寬大的電腦桌,桌上有電腦攝像頭和手機支架,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小東西。
床上,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傅為民和顧平安的目光落在屍體上的時候,胃裡都不禁一陣的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