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許是未曾想過面前人會挑起他覆眼的白綾,清透的瞳仁一時浮起些許慌亂。
原本遮住眼睛,他便可以當做那些服侍之事不存在,在這煙花之地守一顆本心。現下鮫綃被挑,那具光裸如白玉般的女體赤條條闖進他視野裡,一次次提醒著他方才的行徑。
見他嘴唇絞扭,半晌不搭話,拾雲忙抬頭去看南柯臉色。見女子臉上並無不愉,才溫聲呵斥道:“混賬東西,仙子問話為何不答!滾下去領罰!”
一聲斥下,其餘叄個少年均是齊齊跪伏下去,將額頭貼在地面,全然一副瑟縮模樣。南柯一時失語,她擺擺手無奈道:“無事,我不過隨性一問。這孩子看起來還年輕,不要過於責打他。罷了,服侍我出去罷。”
拾雲雙手迭在額前,同樣跪伏在地行了一禮:“仙子仁慈。”
南柯皺著眉看向這幾個趴在地上的脊樑,他們極樂門的規矩就是二話不說直接跪下嗎?不過這醉夢閣畢竟是極樂門所屬,她合歡宗的人縱然不認同卻也不便出言隨意評價,同為鯉洲修士,她還是不太想管其他宗門的閒事。
“罷了,起來吧,”南柯淡淡道,“在我這兒不必隨意下跪,看了心煩。”
聞言拾雲只覺眼眶有些溫熱,他閉目剋制下顫動的心緒,應了一聲“是”,便從地上起來與那四名少年服侍南柯穿衣。
原本那件法衣已經教南柯收進了她的儲物戒指,現在拾雲他們捧來的是醉夢閣為女客提供的普通法衣,資質雖不怎麼樣,卻勝在裁剪大膽、嫵媚鮮妍。那海族少年躬身在南柯腰處繫上最後一條宮絛,便退到了一旁。
南柯抬手扶一扶髮釵,臨出門時回頭覷了那少年一眼,問道:“你多大了?”
少年微微一怔,答道:“十五了。”
他聽那女子丟下了一句“哦,還挺小的”,便邁過門檻離去了,唯有她身上那股馥郁的花香還凝在他鼻息,若隱若現。
出了浴房,南柯便被引入了那掛了數條輕紗薄綢的正廳,繞過幾道屏風,入目是一臺大床。
不比世俗人的拔步床那般功能齊全,這就是一臺製得極寬敞的床,足以容納四五人同榻而眠,南柯眼皮一跳,只覺得這醉夢閣不愧是勾欄瓦肆,玩得確實大。
南柯揮退了拾雲,又脫了絲履,赤足上了床。床上鋪著雪白裘皮與柔軟錦緞,南柯捉了一隻大枕頭斜斜靠下,嗅著金獸爐中的淡淡香氣半闔上了眼。
她不知那四位頭牌公子在她沐浴時便已經到了梅苑,只是來的匆忙,現下正聽侍奉過南柯的拾雲傳達一些要事。
沒一小會兒,南柯眼皮一抬,她知覺到幾個人靜悄悄入了室,雖然規矩很好,也都刻意收斂了氣息,只是畢竟還是肉體凡胎,南柯要感知他們可十分輕鬆。
四名青年繞過輕紗魚貫而入,他們微微頷首,卻在進了內室那一刻不著聲色地打量過床榻上的女人。拾雲說這女子是個伐神期的修士,招惹不得,否則也不必他們四人一起出來服侍。
四人窺見南柯容貌,不由得輕吸一口氣。如此傾國容色之女子,他們侍奉她,還不知是誰佔了誰便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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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雷:後有雙性角色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