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晚上封川在醉夢閣內院裡臊了個臉皮通紅,第二天再來時看南柯與洙赫眼神就有些飄忽。先前只是不大確認,眼下卻能斷定這二人這般恣意作為定是出身鯉洲的修士。雖說玄魔二道本不分家,只是修煉的路子不同,但是封川作為自小長在雁洲的修士,多少對魔修有些奇異的想法。
今日封堂主過來尋這二人,乃是極樂門接了信後便遣了人來押解花衡。南柯作為持長老令插足此事的人,必然要出面。
因著此處南柯地位最高,修為也最高,極樂門的來使與封川便來醉夢閣見她,而不是將人叫去執法堂。
極樂門裡來了叄四個年輕修士,領頭的是個與封川一樣的伐神中期男子。二人似是薄有交情,在醉夢閣梅苑的客廳還聊上了幾句。南柯抬手扶一扶鬢邊珠釵,自房中出來時便見了這些人,堂中央還跪著已然失去神采的花衡。
見南柯一身緋色長裙娉娉進來,封川略一低頭避過那奪目華光行了禮:“長老。”
“嗯,無須多禮,”南柯擺擺手,挑了主位坐下,洙赫遞給她一盞茶,嫋娜霧氣裡她抬眼看向極樂門的來客,“不知這位是……”
那青年修士見狀便起身行了一禮,不卑不亢道:“見過前輩,晚輩極樂門承歡峰門下疏臨,特奉師門之命來押送罪子花衡歸門。”
一句前輩叫得南柯無聲咂舌。面前這修士按理來說應該是她的同輩,只是長湮道尊收徒收得太晚,又過早地將掌教之位傳給她,以至於南柯在鯉洲是個年輕位高修為低的尷尬狀態。她點了點頭,只說了句:“一路過來,有勞你。”
疏臨重新抱拳:“晚輩今日來,一是要帶走罪人花衡。二是詢問前輩,這醉夢閣可有什麼說法?”
不愧是一峰的嫡脈弟子,行事進退有度,話給了南柯這麼大一個臉面,反而教她不好意思太恣意而為。罷了,左右南柯覺著自己也沒多大興趣摻和極樂門的事兒,如若不是這事兒與孩童和邪修扯上關係,她是斷不會出手的。
她啜了一口菜,輕輕擱下手中茶盞,眼神淡淡落在花衡身上,只道:“我倒是對醉夢閣不瞭解,若說何人得用適合掌權,也未免顯得輕狂。這幾日我看閣主雖然不在,醉夢閣也不曾斷了生息,如此這般也好。便叫原來行副的管事升上去,下面再挑個得用的補上去便可。依我看,閣中最近新築基的便不錯,這位小友意下如何?”
昨晚南柯隨口問了幾個侍童便知曉,除了拾雲築基了,枕雪也同樣成功築基。刨去這兩個人,那海族少年與她雙修後精沉氣定,也在朦朧裡初初邁入了築基階段。叄個年輕的築基修士,放在本家極樂門這樣的大宗裡許是不夠看,但是放在人間六郡,也算是定海神針了。
都各有各的造化呢。
聽聞南柯此言,疏臨心下便已經有了數。這位陌生女修話裡話外都是叫他們醉夢閣自己挑自己人,沒有插手的意思。他不著聲色看過那女修背後伐神大圓滿修為的男子,舉止那般親密,看起來是她的親信。倘若這女修以醉夢閣監管不力為由將那男子硬塞進來做閣主,他們也是沒有話說的。於是當下便點了一位副閣主升了閣主,又點了掌事拾雲升了副閣主。只等叄個月這兩位新官兒過了通天樓與極樂門的考核期,這位置便算是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