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二字一出,洙赫便覺著身旁隔著一道輕紗下透來南柯的視線。他輕嘆口氣,只撿了軟和的話同她傳音道:行走在外,你我這般容貌年紀若以師徒相稱多有不便,還望阿柯海涵,回頭任你處置。聞言南柯收回目光,輕哼了一聲,便算作罷。
這小兔崽子以下犯上的次數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次,回頭再慢慢收拾他。
思索至此,南柯帷帽下也露了笑容。她略一抬手,面前浮了個雕花的玉匣子,眾人只聽這一身長裙瞧不見容貌的小仙子清凌凌開口:“夫人是阿赫的母親,自然不算外人。這是送夫人的壽禮,望夫人收下。”
玄凡有別。縱然人間六郡也時有緣者如洙赫這般拜入玄門踏上仙途,但更多的是涇渭分明。修士少於人間行走,凡人難踏西北兩郡,故縱然是烈火烹油的世家大族也少與修士往來。南柯清冷冷一開口,伯夫人倒也意識到她的赫哥兒再不比從前了。恐怕這次赫哥兒再走,母子再相見便難了。
秦氏抿了笑,看南柯在洙赫身邊倒如同女兒一般。一時只教大丫頭收了禮,也不看裡面放了什麼,只溫聲道:“倒是難卻仙子一番美意,赫哥兒既回了,大家便回席罷。”
見狀洙赫躬身行了一禮:“既是回了後院兒,兒子便不隨母親去了。回頭兒子還得去祠堂給老太太上香,還望母親替兒子照看小師妹,她在宗門中嬌縱慣了,難免嬌氣。等回頭宴散了,兒子再來接她。”
秦氏點點頭便應了:“你去罷。你父親與大哥二哥晚些就來,在前頭就能遇見。你們父子兄弟多年未見,好好敘敘。”
洙赫稱了是,剛轉身便停頓了片刻,想起什麼一般又問秦氏:“母親,阿姊她……今日可否家來?”
秦氏聞言也頓了頓,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做了側妃娘娘的人了,哪兒還能同過去一般,能回來就是上面的恩典。好了,放心去吧,你這小師妹為娘中意的很,必不教她委屈了。”
洙赫露了個笑容,稱了聲是後深看了南柯一眼便離去了。見洙赫離開,秦氏向前輕輕拉了南柯的手,慈愛道:“小仙子不必拘束,你是赫哥兒的師妹,那就同親姊妹是一樣的,跟我進去吧。走了這麼久,定是餓了吧。”
南柯唐突給人牽了手,她怔了一下卻不反感。伯夫人的手溫暖柔軟,不似師父也不似幾個女徒弟,一種奇異的新鮮讓她點了點頭,跟著秦氏往花廳裡去。花廳裡宴席早開了,坐了些官家夫人,可見是洙赫回來亂了原本的行程,讓秦氏這個壽星親自出去迎了。
夫人們見秦氏回來,面上添了幾分見到兒子的喜色不說,手裡還牽了個娉娉婷婷的姑娘。城陽伯夫人趙氏與秦氏早年是閨中密友,她便第一個出聲打趣:“怎麼出去見兒子,兒子沒領回來,反倒領回來一個大姑娘,這是你兒媳婦不成?”
秦氏嗔怒地看了她一眼,拉著南柯坐到身邊,又給她添了副碗筷,見她還帶著帷帽,又柔聲道:“這兒都是女眷,姑娘不必避嫌,這帽兒可以摘了去。”
南柯點點頭,卻抬手輕輕止了侍女的手,只翹著小指在面前略一拂過將長長的一扇帷帽化了去,露出一張清豔的臉。見了南柯,席間好似沉默了一瞬。都言世間有傾國傾城之貌,但大都是傳說的杜撰,不想這姑娘一落帷帽,竟生了這樣好的一副模樣。秦氏見了也是怔了一下,才回頭同趙氏笑:“你這人方才說了甚麼,真是越發沒規矩了,這般模樣的仙子,生得跟佛菩薩身邊的龍女兒一般,若是真成了我的兒媳婦,那我死了也值得了,快再別渾說了。”
趙氏捻了松仁,接了話:“可不是。這般模樣的姑娘給你伯府做奶奶都是虧的,我看啊,爭個王妃都使得。”
見趙氏喝的那點子酒上了頭,秦氏怕她越說越沒遮攔,忙道:“我看你是想聘媳婦想瘋魔了,這是赫哥兒的同門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