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來的混小子?竟然敢當街出手傷人,小小年紀如此狠毒,你爹孃是如何教你的?!”
“父親,是他,就是他把孩兒打傷的,你一定要替孩兒報仇!”馮維亮一見來了救星,連忙過來,又憤怒又委屈地道。
見繼子臉上青一塊紅一塊,身上的衣裳也被扯破了幾處,杜誠忠皺眉,手上一用力,賀紹廷沒忍住便痛哼出聲。
“今日本將軍便代你父母好好教訓你,也好讓你知道行事猖狂狠毒的下場!”他冷笑,手上再一用力,賀紹廷臉色慘白,冷汗一滴一滴地從他額上掉落,可他硬是死死咬緊牙關,不肯再哼半個字。
杜誠忠見狀更惱:“好一個嘴硬的倔強小子,你若是開口求饒,本將軍便饒你一命,否則,本將軍教你血濺這十里長街!”
話音剛落手上力度再加深了幾分。
賀紹廷感覺自己的雙臂快被扭斷了,痛得他大汗淋漓,下唇更是被他咬得滲出了血絲,可始終沒有再發一語。
杜誠忠愈發惱了,存心給他一個教訓,正想再用力,跟隨身邊的護衛拿著一個掉落地上的包袱過來,低聲道:“將軍手下留情,這孩子許是有些來頭。”
杜誠忠手中動作一頓,詢問的目光便投向他。
護衛指著包袱上的一個標記道:“這是吏部尚書紀淵府上之物。”
杜誠忠蹙眉,手上的動作不知不覺便鬆了幾分。
馮維亮一見便急了,大聲道:“父親,他不是紀大人府上的人,他是當年在河安府時對你出言不遜的那小子。”
杜誠忠怔了怔,力度一轉,便將賀紹廷轉了過來面對自己,細細一打量,見這小子五官確是與當年那個質問自己的孩子有幾分相似。
只如今這孩子臉上帶傷,又事隔將近兩年,他一時也不太能確定。
“若是如此,這孩子應是與新任吏部考功員外郎的唐松年一家關係匪淺,將軍也不宜……”護衛朝他微微搖了搖頭。
無論是紀淵還是唐松年,都不是如今的鎮遠將軍府所能挑釁的。將軍早前支援廢太子時便是站錯了隊,新帝不追究,可也沒有起用,就這樣不上不下地吊著,實不宜再因小事與人結怨。
杜誠忠亦非蠢人,一想便明白了。
新帝本人便是戰功彪炳的出色將領,手下更是人才濟濟,比他出色的更不知有多少,他當年便是因為在新帝麾下難以出頭,這才轉投了廢太子陣營,慢慢地闖出了一片天地。
可廢太子倒臺,他雖沒有被牽連,可處境到底尷尬。論治國理政,不及紀淵韋良等一直追隨新帝的臣下,更是遠不及廢太子曾經的謀士邱仲;論征戰沙場,新帝麾下數得出名頭的大將,哪個都不比他差。
低不成高不就,便是如今鎮遠將軍府最真實的寫照。
那唐松年雖是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可他背後有紀淵,如今明顯又是入了新帝眼的,他自然不好與他對上。
想到這,他終於慢慢地鬆開了手。
“父親!”馮維亮不甘心,可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賀紹廷奪回了自己的包袱,滿目仇恨地瞪了他們一眼,這才抱著包袱一拐一拐地離開。
杜誠忠被那充滿怨恨的眼神瞪得一愣,怔怔地望著那個瘦弱卻又倔強的身影一點一點地消失在視線裡。
身上帶了傷,賀紹廷沒有直接回家,也不敢到紀府去送東西,拖著受傷的身體到了城中某條清澈的小溪旁,將包袱放在乾淨的圓石上,艱難地蹲下身子,挽高衣袖慢慢清洗身上的傷口。
水中清晰地倒映出一張青腫的臉,賀紹廷低著頭,慢慢地抬起左手,艱難地想去夠溪水,可左肩胛處一陣劇痛,他的手抖了抖,再也探不下去了。
真沒用,這點兒傷有什麼要緊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忍著劇痛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