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閒得慌,誰樂意管這種閒事,還是吃力不討好。反正大伯自己的閨女自己都不疼惜,旁人還理那般多做什麼。
次日一早,唐淮興騎馬摔斷腿的訊息便傳了過來,唐筠瑤正在教嚴小五編織草螞蚱,聞言有些驚訝。
“大夫說這腿便是接好了,日後走路也會一跛一跛的,身上有了殘疾,他想要入仕途只怕是難了。”唐淮周的語氣有幾分惋惜。
唐淮興的學問其實一直比他要好,若是靜下心來唸書,不想著搞歪門邪道,以致荒廢了學業,這會兒只怕早就高中了。
只可惜他急功近利,一心想著走捷徑,放棄了最適合他的坦途,最終落到如此下場,真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這個節骨眼上摔斷腿,總是讓人覺得似乎有些是對勁。”唐筠瑤斟酌著道。
唐淮周冷笑:“管他是得罪了人被報復,還是自己不小心摔斷的,反正與咱們無關,咱們只當不知便是,免得到時候大伯又嫌棄咱們多事。”
“你說得對,與咱們不相干。”唐筠瑤的語氣同樣有幾分冷漠,側頭去想看看嚴小五的草螞蚱編得怎樣了,卻對上她閃閃發亮的眼睛。
“瑤瑤,你和你哥哥好像哦!”嚴小五捂嘴直樂。
“哪裡像了?”唐氏兄妹二人同時皺眉問出聲。
“這樣,就這種表情。”嚴小五故意板著臉,作出一副冷漠的模樣,可她小臉蛋圓圓的,眼睛還滴溜溜地轉動著,怎麼瞧怎麼滑稽。
唐筠瑤‘噗嗤’一下笑出聲,唐淮周也忍俊不禁,連忙攏嘴佯咳掩飾住。
“好了,不與你們胡鬧了,我約了人,先走了。”唐淮周拍拍衣袍,起身離開。
他回屋換上外出的衣裳,從東側門而出,正要翻身上馬,便被突然衝過來的人抓住了手臂:“淮周表弟,救命!”
他定睛一看,認出來人居然是陳兆勇,不禁挑了挑眉。
陳兆勇慌慌張張地四下望望,而後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往對面的衚衕跑,唐淮周朝著身後的護衛打了個手勢,制住了他們欲上前阻止的動作。
他任由陳兆勇拉著他往衚衕深入跑去,最後在一處被樹蔭擋住的角落看到了一名蜷縮在地的女子。
那女子聽到腳步聲,滿臉驚慌地抬頭,愈發往角落處縮去,口中更是不停地喃喃:“不要、我不要去,不要去……”
唐筠瑜?唐淮周認出眼前這眼神凌亂狀如瘋婦的女子居然是唐筠瑜,一時驚訝不已。
陳兆勇‘撲通’一聲朝他跪了下來,二話不說便朝他磕了幾個響頭:“往日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表弟大人有大量,饒恕則個。此番請表弟念在骨肉親緣之上,好歹幫我……把她藏起來,莫要讓人找到。”
說到此處,他眼眶一紅,嗚咽著道:“我知道自己沒用,什麼也做不了,可是我再沒用,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子被人凌辱。他們都瘋了,全都瘋了,為了不得罪信王,竟然要生生把筠瑜送到信王府去,交給那個畜生。”
他一事無成,半點用也沒有,在家裡還要靠著爹孃,根本沒有任何人在意他的想法。他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只能求了孃親幫自己偷偷把人帶出來。
走投無路之際,他唯一想到可以幫得了自己的,便是這個關係極其疏遠的表弟。
唐淮周聽罷怒極反笑:“那大伯父和大堂兄他們呢?便由得你們家如此作踐唐家女兒?”
陳兆勇咬牙切齒地回答:“提議將筠瑜送去信王府的不是別人,正正便是唐柏年父子!”
縮在角落的唐筠瑜終於嗚嗚地哭了出來,哭聲是那樣絕望,讓素來不喜她的唐淮周也有了幾分動容。
父不父,兄不兄,本應該成為她最堅實後盾的那兩人,卻成了把她推向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