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些年你從她那裡得到的好處,已經足夠多了。她不欠你,也不欠你母親,你沒資格把對父親續娶的怨恨發洩到她的身上。門在那邊,好走不送!”唐松年臉上終於浮現了惱意,直接端茶送客。
他雖然一次次因為母親在兄長與自己中總是偏向兄長,可並非因此而怨恨於她,只是作為一個兒子總是被孃親放在最後,心裡難免會覺得有些委屈與難受。
繼母確是難為,元配留下的孩子輕不得重不得,尤其是元配的孃親人更不是省油的燈,無理也會繞三分,若是認為她苛待了自家外甥,還不定會怎麼鬧起來,這對於臉皮子薄的母親來說,確是難以承受。
可理解是一回事,卻不代表著他認同母親的做法,只是知她性情使然,縱然待自己有失偏頗,可那拳拳愛子之心他多少亦能感覺得到。
他更多的是為她感到委屈和不平,明明掏心掏肺的對待著唐柏年,可不但得不到半句好話不說,甚至連身為母親應該得到的基本尊重也沒有。
“好、你好,你好!”唐柏年臉上青紅交加,也瞬間便將去找王氏出馬向唐松年施壓的念頭打消了,恨恨地扔下這麼一句,這才氣沖沖地走了。
唐松年絲毫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這幾年他放的威脅、狠話還少麼?
他呷了口茶平息心中的忿悶,忽又聽書房門被人敲響,喚了聲‘進來’,便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推門而入。
“是廷哥兒啊,找我可有事?”認出來人是賀紹廷,他的臉色便緩和了幾分。
賀紹廷有些遲疑地望了望他,又低下頭去揪著衣角,似乎是有什麼話一時難以開口。
唐松年倒也不催他,耐心地等候著。
片刻之後,賀紹廷鼓起勇氣上前來:“唐大人,其實孫姨父當晚是被我砸的。”
唐松年有些意外,沒有想到當日無論如何都不肯開口的他,這會兒會選擇坦白。可是事情的真相是怎樣的,他已經查了個水落石出,故而並不意外。
哪想到下一刻,他便見賀紹廷從懷中掏中好些張銀票,一臉忐忑地將它們放在他的跟前,他疑惑地拿起翻一看。
嗬,好傢伙,面額可不小啊!
“這些都是那晚姨母給我的,她讓我帶著這些銀票離開……大人,你相信我麼?銀票真的是姨母給我的。”賀紹廷有些不安,生怕他誤會銀票是自己偷的。
唐松年久久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長嘆一聲,把銀票交還給他:“我相信,這些都是你姨母給你的,她怕自己死後,你一個孩子在世上求生不易,故而將她畢生積蓄都給了你,只希望你日後能過得好些。廷哥兒,你有一個好姨母。”
賀紹廷鬆了口氣,臉上漾起了淺淺的歡喜笑容,卻又緊張地追問:“那你相信我說的話麼?”
唐松年笑笑地拍拍他的小臉:“去找周哥兒玩吧!那晚之事我都知道了,你只是出於保護姨母的心理才砸傷了孫姨父,並非是有意所為。”
賀紹廷徹底鬆了口氣,一直壓著心上的巨石似乎被搬了開來,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看著小傢伙似乎也透出輕鬆歡喜的背影,唐松年微微笑著搖了搖頭,一時又有些感慨。
那田氏果然一早便做好了準備,縱然決定赴死,也要將自己的東西留給她真正關心的人,教董氏母女什麼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