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控訴聲中,他的視線一點一點變得清晰。
當那張無比熟悉的臉龐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他的心口像是被重錘擊中一般,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
“寶、寶丫?!!”
“爹爹,你為何要殺我?為何要殺我?!”眼前的女子,滿臉悲憤,那彷彿帶著血一般的控訴,絕望又不甘,望向他的眼神,盡是徹骨的仇恨。
“我不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分寸大亂,拼命想要解釋,拼命想要去為她止血,可卻被她一次又一次地推開。
“爹爹,你為何要殺我?為何要殺我?!”
唐松年驟然驚醒,一抹額頭,滿手的汗漬。
他餘悸未消地拍拍胸口,只覺得心跳一下比一下急促,到後面,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夢中那聲聲泣血的悲憤控訴猶響在耳邊,字字泣血,句句帶恨,教他一陣心神俱裂,幾乎控制不住想要大叫出聲。
我沒有,我沒有,我又怎麼會傷害最疼愛的女兒!那是他捧在掌心如珠如寶般疼愛了多年的女兒,是延續他和摯愛女子血脈的女兒,他恨不得把世間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跟前,又怎麼可能值得傷害她!
“夫君,你怎麼了?可是口渴?我去替你倒碗茶來。”躺在他身邊的阮氏感覺到他的動靜,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打著呵欠便要起身。
唐松年一把拉住她,啞聲道:“不用,我不渴,你不用起來。”
阮氏這幾日為著嫡長孫的降生忙得團團轉,正是睏覺之時,聞言也不堅持,重又躺了回去,拉上錦被,倦意滿滿地道:“那你也再睡會兒,離起的時辰還早著呢!”
“好。”唐松年低聲應著,看著她闔上眼眸,不過片刻的功夫便睡了過去。
他睜著眼睛望向帳頂,此時此刻,整個人卻是格外清醒,並無半點睡意。
許淑妃……
這日,唐筠瑤難得起了興致要親手做一個布藝老虎送給小侄兒,畢竟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小唐大人小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布藝老虎,一整日不離手地各種折騰。
都說子肖父,說不定小侄兒也會像他的爹爹那般呢!
她的心中充滿了動力,興致勃勃地讓碧紋給她找各種用剩下來的布頭。
昨日賀紹廷便去了營裡練兵,去之前便已經說過大概要兩三日之後才會回來,故而此刻諾大的將軍府就只有唐筠瑤一個主子在。
她正請教著碧紋要如何做布藝老虎,藍淳便進來回稟,只道老爺過來了。
唐筠瑤倒是有幾分意外,不過也沒有多想,連忙收拾了一下便出去相迎。
“紹廷呢?”父女二人各自落了座後,唐松年仿若不經意地問。
“到營裡去了,早的話明日才回來,慢的話估計要後日。爹爹可是有事要找他?”
“倒沒什麼重要的,待他回來再說吧!”唐松年自是一早便知道女婿不在府上,他此番來也不是衝著女婿的,故而隨意扯了個藉口。
唐筠瑤並沒有懷疑,興奮地問他關於小侄兒近日的趣事。
唐松年便挑了些從阮氏口中聽來的孫兒趣事向她道來,見她聽得滋滋有味,更是深深地擠出了腮邊的小梨渦,心思一動,突然話鋒一轉:“娘娘無子。”
唐筠瑤怔了怔,只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笑著問:“什麼娘娘無子?”
“也沒什麼,就是想到陛下成婚多年,宮中諸位娘娘至今無子,難免有些擔心。”唐松年若無其事地回答,並沒有錯過方才她聽到‘娘娘無子’四個字時,臉上笑容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
果然……他心中瞭然之際,卻又生出一股悲涼之意,只是面上卻半分也不顯,相當鎮定地與她閒話了小半個時辰才打道回府。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