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千年前遇神殺神,不知屠過多少上仙,殺他們恐怕就和玩兒一樣。
可是他沒有,反而是將他們關了起來。
在牢裡這些天,三位上仙不是沒想過個中緣由,但思來想去,也只能得出他老人家在深淵底下關了一千年,如今對殺人這種血腥的事兒失去興趣了——雖然聽起來很扯淡,但除此之外,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這會兒再見到裴凜,他們沒敢輕舉妄動,只是躲在蘇漾的身後靜觀其變。
蘇漾本也沒指望他們能幫上忙,不添亂已是好的,他捏緊了掌祀的喉嚨,正色道:「魔君大人,我想你應當知道,我此番來魔界是為了搭救這幾個仙人。」
「你不在這千年,魔界大小事務都由掌祀執管,他對你忠心耿耿,我想用他的命,換仙界眾人平安離開魔界,對你來說應當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裴凜語氣淡淡地問:「你憑什麼覺得用他的性命可以威脅到我。」
蘇漾自詡對裴凜還是有點瞭解的,他這人從前便是這樣,明明心裡在意,表面也要做出一副滿不在乎近乎冷漠的樣子。
蘇漾反問道:「若你真不在意掌祀的死活,早就動手了,哪還會這樣有耐心地聽我廢話?」
裴凜低低笑了聲。
他這一笑,後邊站著的上仙手一抖,把法器掉在了地上,又慌忙撿起來。
裴凜道:「你以為我沒有動手,是因為他?」
他這話似乎意有所指,蘇漾心裡浮起了一點兒古怪的預感,又很快用理智壓下去,冷靜道:「不然呢,還能是為的什麼。」
「你不妨猜一猜。」
裴凜淡聲道:「我將這三個上仙關起來,是在等什麼人來救。」
蘇漾微微一怔。
放眼仙界,敢隻身闖進魔界,在魔君眼皮底下救人的,除了他恐怕也沒有其他人了。
裴凜話裡的暗示已很明顯,他是想引蘇漾入局。
可是為什麼。
是要殺他?
如果是,為何裴凜遲遲不動手。
心念電轉間,蘇漾又想起了方才在祭壇,裴凜喚他的那一聲。
照理說,裴凜即便察覺這個「鬼月將軍」是個冒牌貨,也不可能輕易認出是他,畢竟在裴凜記憶中他們所有的交集,就只有魔宮那個雪夜,和後來臨界崖上,蘇漾刺他那一劍。
除非……
除非裴凜把從前的事想起來了。
這個念頭乍一浮現,蘇漾心口便像被一柄錐子戳中,尖銳地疼,緊接著是酸和苦澀漫過胸腔,讓他覺得呼吸困難,沒法再往下去想。
因他情緒激烈,手勁也重了許多,掐得掌祀兩眼翻白,從喉間發出驚恐的嗚咽。
蘇漾回過神,稍稍鬆了手勁,強自鎮定道:「既然魔君大人設局是為了引我過來,如今我既已在這兒,其他無關的人,是不是可以將他們放走了。」
聽見他這番話,後方三個上仙急道:「折蘭君,這魔頭引你過來一定沒安好心,萬萬不可中了他的計啊!」
「是啊,當年這魔頭被您親手封印,如今一定是懷恨在心,設計要害你。」
「我說這魔頭怎麼突然轉性,竟沒有殺了我們,原來是想用我們做餌請折蘭君入甕,真是用心險惡!」
蘇漾自然知道他們說得沒錯,只是裴凜既然是衝著他來的,他便暫時留下,換他將其他人放走,至於他自己,可以等他們平安離開魔界之後再做打算。
面上,蘇漾平靜道:「若真能兵不血刃讓魔君放人,用我一人的安危去換又有何不可,何況魔君若要殺我,早就動手了。」
他把話擺在這,只看裴凜答不答應。
未幾,便聽裴凜應了聲:「好,我可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