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媛跟著杜天力去拜訪長輩，人家一見面也是客客氣氣的，端茶倒水，說話也溫和，剛開始井媛真覺得這一家人不錯，以後嫁進來日子不會差。
杜天力的父親還在書房裡忙，她媽媽先接待的兩人。
杜天力媽媽穿著一件淺棕色的開司米毛衫，珍珠色內搭，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先是簡單問了井媛幾句話，就和和氣氣對杜天力說他爸正好有事找他，井媛她來招待著。
杜天力傻乎乎走了，杜天力的媽媽拿著茶杯慢條斯理喝了一口茶，對井媛說：&ldo;你也試試這個，是天力他爸爸的老同學特地從黃山帶回來的，香氣幽遠，入喉清冽，是難得的好茶。&rdo;
井媛有些緊張，慌慌張張大口灌了一嘴，卻一下被燙到了。
杜天力的媽媽一下子笑起來：&ldo;傻孩子，喝茶講究一個慢條斯理，急什麼呢。&rdo;
&ldo;不過也是，&rdo;她低頭又用茶蓋慢慢拂過杯沿，&ldo;你是工廠裡出身的，我記得那邊都是喝大碗茶的吧，也難怪不懂這些。&rdo;
井媛這時候已經覺得有點不舒服了，不過她性格溫存，也說不出什麼硬話，只是放下手裡的茶杯：&ldo;我們家確實不講究這些。&rdo;
杜天力的媽媽笑得更溫柔了：&ldo;也別怪阿姨說得直，其實吧，我覺得你們兩個確實不太般配。&rdo;
井媛抿了抿唇：&ldo;我很快就要轉正了。&rdo;
杜天力的媽媽噗嗤一下笑出來：&ldo;恭喜恭喜，天力已經和我說過了，不過不是臨時工正式工的問題，在咱們家，這都是小事，不重要的。&rdo;
&ldo;那什麼重要？&rdo;井媛直接問。
&ldo;夫妻兩個總要有共同的話題和志向吧？我那時候就是因為家裡藏的書畫和他爸爸結的緣，天力小時候是被耽誤了幾年，但是如今我和他爸爸的級別都回來了，也幫得上忙了，天力以後肯定還是要往上走的，到時候，你們境界差得太遠，連話都說不到一處去，我都要替你委曲的。&rdo;
&ldo;我也不是看不起工人的女兒，&rdo;她繼續說，語氣還是溫溫柔柔的，&ldo;天力最近在準備考在職本科，要我說，研究生也起碼是要念的，但是你呢，連高中都沒讀，初中就進廠子了，年輕人姿容鮮艷，還有幾年的溫存，但是以後呢？你樂意以後被自己的丈夫嫌棄？&rdo;
井媛咬了咬唇：&ldo;我考上省裡的函授了。&rdo;
杜天力的媽媽還是不疾不徐：&ldo;省大開的函授班嘛，有幾個老師我也認識，還是我當年的學生，水平肯定是不差的，但是這種班吧，大家也心知肚明的，願意學的人肯定是能學到不少東西，不願意學的人吧，也就是為了混一個文憑。&rdo;
&ldo;你怎麼就知道我不願意學了？&rdo;井媛反問她。
杜天力的媽媽笑得更柔和了：&ldo;轉正名額對你來說還是很重要的，這我肯定也能理解。&rdo;
然後她端起杯子，對著井媛款款道：&ldo;唉，說這麼多，其實也就是老一輩的擔心，你就當我是瞎想，來，請用茶吧。&rdo;
井媛看著面前的茶具，忽然就想起以前杜天力像講笑話一樣跟她說過的事情。
說的是舊年月裡，大戶人家講面子，一般想送客不會直接說，而是端茶，知機的客人就即時告辭離開，賓主盡歡。也有沒那麼懂事的，主人端了三四回茶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最後鬧得主人家差點尿了褲子。
井媛那時候還想不明白，有什麼事坦坦蕩蕩說出來就是了，繞這麼多彎做什麼。
現在這麼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