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子,至此,吳諾在家的地位徹底淪落到最底層,原本對他還有些好的爺爺奶奶,在後孃的甜言蜜語和小孫子奶聲奶氣的討好中,漸漸忘了大孫子。
吳諾的家境並不算差,雖然是在二三線小城市裡,爺爺奶奶都是退休工人,老兩口加起來一個月能領三四千的退休金,他老子在條不冷不熱的街上開著一家四十來平方米的小餐館,靠著一手還過得去的手藝,生意一直不算差,再加上自家鋪面不用出租金,最近幾年每年也能有個十多二十來萬的收入,另外還有兩套住房出租,租金雖然不如大城市裡貴,但是每年還是能收個六七萬的租金,在二三線小城裡,這樣的收入,足夠讓一個家庭過上比較滋潤的生活了。
起碼,供一個兒子上高中是絕對沒問題的。
可是,吳諾的老子就說他沒錢,沒錢供吳諾讀高中。
吳諾脾氣也倔,見不得外公外婆一把年紀了還為這事兒跟他老子扯皮,他媽媽是獨生女,外公外婆將近四十歲才有的她,當年媽媽去世就讓老兩口大受打擊,身體一直都不怎麼好,不算多的退休金每個月大半都得給醫院上供,完了,兩口子還要生活開支,另外還要時不時偷偷塞點給吳諾,長年累月的下來,老兩口根本沒辦法承擔吳諾的高中學費。
看著兩老口愁眉苦臉的樣子,吳諾放棄了讀書,即使他的成績本來還不錯的,即使他也曾認真考慮過‘讀書改變命運’,但,最終他選擇了放棄,但,他也沒隨他老子的意思,進自家餐館打白工,而是讓外公幫他找關係去了省城一家工廠裡做工。
保底一千,其餘的按計件算提成,吳諾憋著勁兒,拼死拼活幹了三個月掙了7千塊就辭職了。別人以為他年紀小小吃不了苦,哪知吳諾是看上了夜市擺地攤的生意。
他打工的地方是在一個集中工業園區,來自全國各地的工人都有,這些工人都住在工廠提供的集體宿舍裡,晚上沒事兒大家就喜歡出去逛逛夜市。因為這裡距離城區遠,城管對小商小販管得也不怎麼嚴,只要沒有上級檢查指示,一般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了。
吳諾休息的時候跟著工友們去逛過幾次,他天生對數字非常敏感,再加上家裡做生意的,耳聞目濡多少有些天賦知道些門道,略略一算,那些小販一晚上少得能賺好幾十多得能賺兩三百甚至更多,比他累死累活做工強多了,踩了幾次點以後,吳諾終於決定辭職拿工錢下海。
萬事開頭難,吳諾走了不少彎路吃了很多虧,生意才漸漸開始有起色。
大約,他天生就有一股子闖勁兒,在省城逛過多次後,決定離開工業區,去省城找機會。
漸漸的,他開始輾轉在省城市區的各個景點間,漸漸站穩腳跟,有了積蓄。
外公外婆看他能夠自己謀生,並且生活得還不錯以後,大概也是放心了,相繼病逝。老兩口沒什麼積蓄,過世前生病很花了些錢,過世後,吳諾賣掉二老的房子自己又添了些錢,才把二老欠的錢還清並將他們安置好。
二老去世後,吳諾對生養自己的小城市更沒有什麼牽掛了,誰也沒告訴,繼續回到省城當小販擺地攤。
他老子大約也滿意這種彼此相安無事的狀態,只要吳諾不管他要錢,怎麼樣都好,至於吳諾在幹什麼,生活得好不好,並不在他關心的範疇。
吳諾也樂得自由自在,但他心裡始終憋著股氣,每每被城管追得屁滾尿流的時候,每每在破舊的出租屋裡孤獨得想哭的時候,他就在心裡發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擁有一家自己的店鋪,自己開店當老闆,過得比他老子好一百倍。
正因為有這個‘宏大’的目標,吳諾一直勤勤懇懇走在自己的道路上,而沒有被城市紙醉金迷的蜃影引入歧途。
在連續買了一年多各式各樣的小商品以後,吳諾終於開始賣起了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