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她說的話。
“你此前隨同我出征吐蕃,算不算我的部將呢?你駐守北地多年,我又有意於重建北部邊防,以圖長治久安,按這種方式來說,你又算不算我的部將呢?”
高侃的嘴唇顫抖了一瞬,沒有即刻作答。
他在此刻難以遏制地想到,他剛剛獲知太子被俘訊息,毅然抬起弩機射出那一箭的時候,到底是緣何有的這等表現。
在太子過分慘烈的為敵所俘,在陛下不聽勸阻非要發兵之後,他又到底是因為誰的存在而有了對敵堅守的底氣。
“高將軍並非主帥,又在主帥被擒後拖住了敵軍,免於東突厥和鐵勒聯軍南下為禍,非但無過反而有功,為何不能繼續坐鎮北地呢?”
他當然行。
李清月伸手指去,字字篤定:“這受降城所在之處,有高將軍調兵對敵的痕跡,草原各部人人皆知。你看,倘若你有高牆利器在手,這受降城以北,誰敢自稱,自己能夠越過這道屏障?”
若說龐飛鳶和她統領的女兵是鋒利的戰矛,高侃和其兵卒便是盾。
既然對這些草原部落要恩威並施,在剋制敵軍上也自然要盾矛俱在。
這就是一位首屈一指的主帥做出的判斷。
誰又能在這樣一份期待面前毫無觸動呢?
起碼高侃就不行。
他幾乎是在她將話說完的下一刻,便已直接跪倒在了她的面前:“若承蒙大都護不棄,臣願為大都護戍守此地。”
真不能怪他在此時信任安定公主到了這個地步……
他終究是一名想好好帶兵打仗的將領。
他也必須為那些僥倖在此戰中活下來計程車卒,選擇一條生路!
現在安定公主拿他當將領,拿他麾下計程車卒當子民,他又怎能錯過這個已經擺在面前的機會!
“起來吧。”李清月勾手示意,“這話題沒那麼嚴肅。”
她沒去看高侃臉上的表情,或許也得算是免於他覺得不自在,而是將手撐在那並未建完的城牆邊上,朝著遠處眺望。
“此地也不全然是戍守之事。雖是受降城,也不是非要讓途經此地的草原部落都當自己是唐軍的俘虜。等到再過幾月,我會讓人運一批貨物到此地來兜售,將這裡也充當作一個貿易中轉之地。”
“高將軍,現在你應該更清楚,為何我要將城修在這裡,而非燕然山下了吧。”
高侃想了想,回道:“因為大都護不是要讓大唐的羈縻府,變成突厥的牙賬。”
李清月笑道:“不錯,所
以我也更需要將軍這樣的人才,為我看著北地的變化。”
“對了,”她語氣更為輕快了起來,“在此之前,我還是再解決掉一個後顧之憂吧。”
沒等高侃回話,李清月就已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帶路!我要去見見僕固乙突。”
臨近受降城的鐵勒部落中,最大的三個分別是多濫葛、契苾和僕固。
多濫葛部已幾乎被處決。
契苾部因涼國公的緣故大多內遷,在此地只有零散聚落,不算成氣候。
而僕固部,便是最後一個。
……
僕固乙突快要死了。
按照現代的話來說,他的眼睛感染的是破傷風,還是直接爆發的急症。
從此前的高熱水腫,到現在已經嚴重到了呼吸衰竭的地步,或許留下的也只有一口氣了。
這讓他不得不慶幸,自己還來得及將繼承人給叫到眼前來,完成這金微都督的權柄轉移。
唐軍也終究是打勝了這一仗,沒讓突厥和多濫葛的聯兵有機會進攻他們僕固部。
可當他躺在病床之上垂死掙扎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