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再多的話想說,都只能在這樣的時局面前當好一個鵪鶉。
倒是更為知情識趣的金法敏先一步送上了朝賀之詞,提前恭賀天命在武的女帝盛世即將在中原到來。
“你看,若是沒有這些真正的吉兆,只有所謂的洛水石頭赤膽忠心,阿孃的登基大典能迎來那樣多的擁戴嗎?”
太平聽著姐姐的這一番說辭,只覺在外面各方小國和中原天朝的種種往來交鋒裡,還藏著那樣多在她所讀書籍裡不會提到的東西,一時之間竟是將此前對父親身故的哀悼都給拋在了腦後。
她想了想又問道:“阿姊,我能再多問一個問題嗎?”
“你說。”
“阿孃說你對新羅像在訓狗,是什麼意思?”
武清月立刻板起了臉:“她跟你開玩笑呢。金法敏如此知情識趣,我還要將他新寫的賀文送到遼東、北地、西域、南詔等地巡展,此前種種,也不過是友好邦交的手腕而已。”
不錯,就是這樣。
怎麼能在小妹面前詆譭她這個太子的形象呢。
在阿孃即將到來的登基大典之上,她當然是其中僅次於聖神皇帝的英明神武之人!
……
當武清月身著一身禮服跨過正殿大門的時候,武曌循聲看去,就見女兒衣上的金鳳游龍圖騰,都被殿中須臾閃過的燭火給映照通明,正在隨同她的腳步而遊動。
但或許,那不過是因為這位太子的臉上有著太過生動鮮活的顏色,驅策著她的腳步中也帶上了十分的雀躍,才讓她那衣衫之上的裝飾,都有了這樣的表現。
明明此刻還遠不到日頭升起的時候,在武清月的舉止中,卻已足夠讓人感受到何為朝氣蓬勃。
那當真是一個合格的太子模樣。
當她身上還有著一份份不容辯駁的戰功之時,更是讓她縱然在此刻眉眼帶笑,也自有一派不怒自威的表現。
而在她目光看去的方向,她的母親又何嘗不是有著愈發煥然一新的面貌。
她已無需再穿皇后的褘衣禮服,去數那其上有幾l行錦雞的圖紋,以和內外命婦的吉服區分開來。
當她從此前的“有意”,變成這元月初一正式登基大典之上的“即將”成為天下之主時,在她身上的,便已自然而然地換成了天子龍袍。
她還端坐在那裡,並未起身,就連發髻上也還少有裝飾,剛剛挽起在頂,卻已足夠讓人感到,這絕不是人靠衣裝,而是她合該穿著這樣的一身走到臺前,接受世人的朝拜。
武清月朝著殿中張望了一圈,便知這絕不是她一個人所持有的想法,而是身在此地的宮人一致所想。
眼見其中的一位宮女還在走動,武清月連忙上前:“等等,那個放著我來!”
武曌隨即就見,武清月二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那頭,站在了那個托盤的面前。
在這托盤之上所放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天子所佩的十二旒冕,也即將被戴在這位聖神皇帝的頭上。
武清月伸手接過了這個托盤,帶著它和其上的冠冕一起,走到了母親的面前。
這一幕對於武曌來說,有些說不出的眼熟。
當年她被李治冊立為皇后的時候,彼時年幼的阿菟從宮女的手中接過了那花釵十二樹的后冠,將它戴到了她的頭上,而現在,又是她將帝王冠冕端到了她的面前。
但今日的情況,又和當年並不相同。
武清月目光期待地端著托盤,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等著面前的母親伸手取過了這帝王冠冕。
這十二旒冕的分量被託舉在武曌一個人的手中,對照著面前的銅鏡緩緩戴在了頭上。
這其中當然是有所不同的。
在將登基稱帝的旨意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