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您一定也覺出來了,我當時打心眼兒裡後悔自己沒接受伊萬思太太的好意。正悔著,我聽見鐘聲響起。”
“鍾?”阿什福德道。
“是的,先生。”
“那地方能有什麼鍾?”
“是啊,根本沒有,先生,在那麼個荒涼所在。說實話,當時風在吼、馬在叫,居然還能聽見別的聲音,我已經覺得很神奇了。”
阿什福德以為海德先生是專程來聽他分析那奇怪的鐘聲的,於是講起了鍾在魔法上的作用:它曾怎樣一度被用來防止仙靈或其他一些惡靈近身的,邪惡的仙靈又如何有可能被教堂的鐘聲嚇跑的。然而與此同時,很多人都知道仙子們是喜歡鐘的,仙靈法術往往有鐘聲相伴;仙子們現身時,也常有鐘聲響起。“這奇異的矛盾,我不知當作何解釋。”他說,“理論派魔法師為此已經困惑了好幾百年了。”
海德先生一臉畢恭畢敬,全神貫注地聽他講話。阿什福德一講完,他便說:“可鐘聲只是開端,先生。”
“哦,”阿什福德聽了有些不悅,“那好吧,您往下講。”
“我騎到山坡高處,已經能看見依山頭延伸開去的奧法堤了。堤上有幾棵歪脖樹、幾堵坍塌的碎石牆。我向南看去,發現有位女士正沿堤朝這邊飛速走來……”
“有位女士!”
“我看得一清二楚。她頭髮散著,被風揚起來,纏著腦袋亂飛。”海德先生舉起雙手錶演這位女士的頭髮怎樣在漫天大雪中飛舞,“我記得我叫她來著,我也見她回頭往我這邊看,可她並沒站住,步子一點兒也沒放慢。隨後她又別過頭去,繼續在雪魂靈的陪伴下沿堤前行。她身上只穿了件黑裙衣,沒有披肩或者罩衣。我一看,心裡直替她害怕。我覺得她之前一定是遇上了什麼可怕的意外,於是我催我那可憐的畜生能跑多快跑多快,拼命往山上趕。路上我始終沒讓那女士離開我的視線,可風總是把雪吹進眼裡,等我上了堤,她已經無影無蹤了。於是我沿堤來回尋找,嗓子都喊啞了——我當時以為她一定是摔到石頭堆或是雪堆後面,要不就是被兔子洞給絆倒了,再不然就是被最初把她害成這樣的人給擄走了。”
“害她?”
“是啊,先生,我猜準是有誰想害她才把她扔在奧法堤上的。這種可怕的事情近些年能聽到的。”
“您認得這位女士?”
“是的,先生。”
“她是誰?”
“阿什福德太太。”
片刻的沉默。
“這不可能呀,”阿什福德一頭霧水,“海德先生,若埃文太太有任何意外發生,我想肯定會有人通知我的。我也不是除了看 書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很抱歉,海德先生,您肯定是看錯了。那可憐女人是誰也不可能是埃文太太。”
海德先生搖了搖頭:“先生,假如我在什魯斯伯裡或者拉德洛碰見了您,我不一定能馬上認出您來。可埃文太太的父親在我那片教區當了四十七年的助理牧師,埃文太太小時候——當年還是伍德霍普小姐——在克蘭伯裡教堂院子裡學走路的時候我就認識她。就算她不回頭看我,我也能認出她來。光看她個頭身材、走路姿勢——只要是她,我就能認出來。”
“這女人消失了以後您又怎麼辦的?”
“我直接騎來了您這裡——可您家僕人不讓我進。”
“傑里米?就是您剛才碰見那個?”
“是的。他告訴我說埃文太太在家安然無恙。說實話我當時根本不信,於是我就繞著您家房子把所有窗戶挨個兒查了一遍,發現她就在咱們這間屋裡的沙發上坐著。”海德先生指指那張沙發,“她當時穿的是一件淺藍色的裙衣——根本不是黑的。”
“這沒什麼奇怪的。埃文太太從來不穿黑。我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