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的修正,我得說,不算易事。可您看今天的成果,還不算令人失望。接下來,我得給自己施個法,靠法力睡著。這類法術我自然有所耳聞,卻未曾目睹,於是只好自己編。編出來只好湊合用,還能有什麼辦法?”
“老天爺!”亨先生叫道,“您的意思是,這一切都由您自創?”
“啊,”阿什福德道,“這個嘛……我參考過奧姆斯柯克——這些都是基於奧姆斯柯克的。”
“哦,海瑟-格雷也許比奧姆斯柯克更中用呢?”斯先生問,(4)“抱歉,我不算什麼實踐派魔法師,但我個人一直以為海瑟-格雷要比奧姆斯柯克可靠些。”
“真的?”阿什福德道,“我當然知道海瑟-格雷,最近才和林肯郡一位先生聯絡上,他說他手裡有本海瑟-格雷的《牛首怪之詳解》。看來海瑟-格雷值得一讀,是嗎?”
亨先生卻說不是那麼回事,他以為海瑟-格雷寫的東西簡直糊塗透頂。斯先生則不以為然。阿什福德越聽興致越高,漸漸忘了自己應當還在生斯先生的氣。
有誰能一直生斯先生的氣?我敢說世上有那種嫉善如仇的人,你對他好,他反而不自在。幸虧埃文·阿什福德並非此類。斯先生為干擾他施法向他道了歉,阿什福德聽罷笑著鞠了一躬,讓斯先生不要再提。
“先生,我都不需再問您是不是魔法師,”阿什福德對斯剛德斯先生道,“輕輕鬆鬆便能深入他人夢境,足以說明您的法力。”說罷又轉向亨先生,“那先生您呢?您也是魔法師嗎?”
可憐的亨先生!這問題生硬直接,擊中的卻是最敏感的痛處。內心深處,亨先生仍自詡魔法師一名,這被剝奪的身份,他不想聽別人再提起。他於是答說自己多年前曾經是位魔法師,後來被迫放棄了頭銜,這絕非自己所願。研究魔法——英格蘭的好法藝——在他看來,是天底下最崇高的事業。
阿什福德頗為驚奇地望著他:“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若非自己樂意,誰能逼迫您放棄研究呢?”
於是斯剛德斯和亨尼福特先生告訴阿什福德他二人曾是約克魔法師學術協會的成員,又向他講述了約協如何毀在索恩先生的手上。
亨尼福特先生問阿什福德怎麼看索恩先生。
“哦,”阿什福德微微一笑道,“索先生可是國內 書商的財神爺。”
“先生的意思是?”亨先生問。
“嗬,”阿什福德說,“不管在紐卡斯爾還是彭贊斯,只要有圖書生意的地方,索恩先生的大名無人不曉。一提索先生,賣書的一笑,二鞠躬,三便對你說:‘啊,先生,您來太遲啦!我們歷史、魔法方面的書一度收存甚廣,可都已被一位約克郡的高人清了倉。’索恩總是先到一步。樂意的話,咱可以從索恩揀剩下的書裡挑。我發現,他撇下不要的東西大多都是生火的好材料。”
斯、亨二位先生自然樂得與埃文·阿什福德深交,而阿什福德也同樣迫切地想與他二人多聊聊。於是,雙方互問了一圈照例要問到的(“您幾位下榻何處?”“哦,埃夫伯里的喬治酒家。”“啊,太好了,我們也住那裡。”),立馬決定四人一同騎赴埃鎮,當晚一起用飯。
四人離開影宅之前,阿什福德在砌有烏衣王雕像的門廊邊停下,問斯、亨二人可曾到烏衣王北方的舊都紐卡斯爾一訪。二人均未去過。“這門廊是照紐卡斯爾的樣式做的,在那裡,這樣的門飾隨處可見,”阿什福德說,“剛有這種門廊的時候,烏衣王還未離開英格蘭。在紐城,無論走到哪裡,好像總能撞見烏衣王正從陰暗、塵封的小道里走出,向你走來。”說罷他笑了笑,“可他永遠藏住半張臉,不發一言。”
五點鐘,大家在喬治酒家的前廳一起坐下吃晚飯。斯、亨二位先生都覺得阿什福德是個好伴兒,活潑又健談。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