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麼麼為了救臣妾而死。臣妾心中不忍,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皇上答應。」
蘇吟兒的聲音不大,卻是清脆,響在寂靜的午門,足夠眾人聽得真切。空氣忽然變得稀薄,晴著的天被團團烏雲遮住,天色暗了下來。
陸滿庭伸出去的右手頓在空中。
他凝視著蘇吟兒的溫柔眸光漸寒,似隱隱察覺到了她湧起的叛逆。
他雙手負在身後,挺直了腰身,帝王的威儀盡顯。
「吟兒所求之事,若是不急,可否回來再說?」
蘇吟兒搖頭:「皇上,臣妾不回來了。臣妾去了皇陵以後,想在寺廟為麼麼燒香祈福、盡些孝道。」
安靜的眾人立馬就沸騰了。
誰人不知蘇吟兒是皇上揣在心尖尖上的寶貝?縱然是大臣們極力反對,也堅持立她為後,更為了她不納后妃、許她三千佳麗只她一人。
又豈會捨得讓她去青燈佛塔,和檀香相伴?
果然,陸滿庭緊抿的下頜線咬得死死的。
他往後退了一步,目光清朗地看著她,似刀鋒般銳利可怖,帶著壓迫說道。
「吟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蘇吟兒依舊跪在地上。沒有他的應許,她不能起來,也不想起來。她抬眸,迎上他犀利的眸光,似一株顫顫巍巍的臘梅花,在風雪裡倔強又高傲地開著。
「吟兒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該為皇上分憂,待三年孝期滿了,吟兒再回來伺候皇上。」
她話裡話外都是客氣,卻客氣的異常疏離,像是尖刺般紮在陸滿庭的心尖上。
他狠狠一抖,挑了她話裡的字眼,強調著問她。
「三年?」
蘇吟兒不置可否:「對,三年。」
陸滿庭沉沉笑著,上挑的丹鳳眼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那洶湧的怒氣剎那間歸於沉寂,眼中重新浮現出柔和,卻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畏懼。
他喚來欽天監。
「朕登基後,最近的吉日是哪日?」
欽天監翻看了黃曆,很快找出適宜辦喜事的吉日。
「回皇上的話,是三月十九。」
陸滿庭「嗯」了一聲,「那便三月十九日,舉行皇后的冊封儀式,」,他俯身扶起蘇吟兒,寬厚的大掌捏著她纖細的胳膊,用了狠勁,捏得她的骨頭都快要碎了。
「吟兒體貼,朕甚是欣慰。不過皇后掌管六宮、事務繁忙,在慈寧宮為小姨守孝三個月即可。」
蘇吟兒猛然一怔,雙腿發軟,踉蹌著就要跌下去,被陸滿庭扶住了。
她嬌小的身子顫抖地厲害,水泠泠的美目氤氳著絕望,痛苦又難過地盯著他。
那「皇后」的位置,不過是他困住她的枷鎖而已。
陸滿庭不理。病態的佔有慾沖淡了他眼底的清冷,無論他的聲音如何溫柔,也藏不住他的殘忍。
他當即下詔,封蘇吟兒為皇后。
滿朝文武百官雖覺得哪裡怪怪的,卻也迫於皇上的威嚴,無人敢多問,立即跪下來。
「皇后娘娘安康!」
陸滿庭握著蘇吟兒冰冷的小手,放在掌心揉了揉,語氣是一貫的溫和,目中卻帶著瘮人的涼意。
「皇陵偏遠,吟兒體弱,還是別去了。」他留下武功高強的親信,「來人,送皇后回慈寧宮!」
末了,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往郊外皇陵而去。
郊外皇陵,老麼麼入土為安後,陸滿庭屏退了眾人,和嚴公公肩並肩站在皇陵的入口處。
郊外風大,裹著刺骨的寒意,吹得兩人的衣袍鼓鼓的。
遠處群山鼎立、松樹挺拔,成片的烏鴉從樹林裡掠過,驚起枯了的松果從樹梢上落下,伴著滴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