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是考試作弊吧,準確來說是作弊未遂,帶了張小抄進去,結果試捲髮下來一看竟然是數學試卷,他媽的那個蠢蛋以為是語文考試,滿滿的古詩文默寫小抄。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麼蠢的,把監考老師都給氣笑了。」
「對了,那個誰誰誰,就你們說長得很漂亮的那個女的,學跳舞的對吧?我有次看到過她和她男朋友,她男朋友真的絕了我和你說,就是咱們隔壁班的體育委員,一米八八,據說有八塊腹肌。」
「我靠,真的絕。」
前面就是岔路口,周祈年想問雲盞往哪邊走,回頭一看,落後他半步的人正專心致志地聽著八卦,舌尖有一口沒一口地舔著冰棒,連冰棒化了往下滴水也沒在意。
周祈年冷眼旁觀,低嘖了聲:「對這種八卦都感興趣?」
被他發現了,雲盞也不尷尬,笑眯眯地說:「嗯,八塊腹肌呢。」
「……」
「沒見過腹肌是吧?」他冷笑。
「見過啊,」岔路口視野開闊,抬頭望去沒有嚴絲合縫的瓦片屋簷,也沒有葳蕤樹木,皎潔月光毫無阻礙地落進她的眼裡,她看向他的眼裡坦坦蕩蕩,說出來的話卻一點兒都不清白,「你不是有嗎,就是比他少了點,只有六塊。」
周祈年:「你什麼時候——」
話音將落未落,腦海里冒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來,當時他確實是沒穿衣服的,雖說他不太介意自己的上半身被異性看光,但隔著忽明忽暗的光線,周祈年覺得她的視線定在他身上沒挪開過。
身後嘰嘰喳喳的中學生繞路走了,巷子裡陡然陷入寂靜,周祈年似笑非笑地睨著雲盞,語調懶懶散散的:「這麼喜歡腹肌?看了一眼就記到現在?」
「還行吧,主要是老在網上看到八塊腹肌,覺得健身的男的應該都有八塊腹肌,」雲盞看著他說,「但你只有六塊,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眼。」
聽聽,這話像不像在嘲諷他——周祈年,你一個軍校生天天晨跑早訓,還當教官,會擒拿,結果只有六塊腹肌,你,是不是,不行,啊?
周祈年覺得雲盞不是故意嘲諷他的。
不是個屁,她就是故意的。
天下第一的周kg發現不是遇到雲盞之後他才遇到人生滑鐵盧,雲盞的存在就是他的滑鐵盧。他的冰棒早就吃完了,路邊沒有垃圾桶,所以木棍還在他嘴邊叼著,配著他那張玩世不恭的臉,渾然天成的浪蕩公子哥模樣。
「怎麼,非得是八塊腹肌才行?」周祈年也學會了無足輕重,輕描淡寫地回擊,「和你做個朋友怎麼這麼多要求?六塊腹肌不夠格當你朋友是吧?」
「當朋友的話,一塊腹肌也行。」
「哦,男朋友的話,得高要求?」周祈年聽出來了。
雲盞想了想說:「男朋友的話,沒要求,喜歡就行了,管他八塊腹肌還是六塊腹肌,都喜歡。」
得,繞來繞去還是要腹肌,至少還得六塊。
前邊有一個垃圾桶,周祈年自然地接過雲盞手裡的木棍,和自己嘴邊叼著的木棍一併扔進垃圾桶裡,他語調拖沓著,唇齒咬過的是清甜的白糖冰棒,語調卻像是甜絲絲的奶油雪糕令人沉溺其中:「你找男朋友,最起碼得找我這種條件的,是這樣嗎?」
雲盞這才把目光轉移到他身上,清凌凌的眼和一旁的清湖水交相輝映,那雙狐狸眼就這麼一眨不眨地盯著周祈年,很漂亮,像星星,也像月亮,藏著夜晚的許多心事。但其實在周祈年的眼裡,雲盞的眼睛不像世間萬物,她的眼睛就是她的眼睛,獨一無一的,就像她這個人一樣。
你以為裡面藏著千絲萬縷的情緒,實則不然,她什麼都沒藏,日月可鑑,天地可表,她沒有半分歪心思。
但對上她的眼,周祈年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