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這種行為,只會讓人覺得更可愛,更想把他抓住困在手心裡嗎?
半晌那邊都沒有動靜,沒說話卻也沒把鏡頭轉回去。
大概是害怕他真的因為掛了電話就一下子走回去看他。
謝西樓的確是這麼想的,他想要避開這個人,現在在聽了他毫無顧忌的話之後,更是恨不得一口氣就把電話給摁滅,但是他也很快想到之前聶無言半威脅他所說的話……他要是真的現在就跑回來了怎麼辦?
他不說話,對方也沒有說話。
手機被扣在柔軟的棉被上,而謝西樓則是俯身把臉埋在旁邊的棉被裡。
他能夠聽到從話筒裡傳來的嗚嗚風聲,因為障礙物的摩擦變得有些沙啞,像是夾雜了沙礫的狂風。
但是這個聲音很快就被一陣低沉的悶笑聲所替代,笑聲並沒有風聲大,可是存在感卻極為強烈,在耳膜邊一聲聲地輕輕撞。
聶無言在笑。
並且此刻謝西樓十分清楚,他很有可能是在笑自己。
這人好煩。
怎麼跟之前一點兒都不一樣,謝西樓現在都有些想不清之前他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了。
但是不管是什麼樣子,總之就是和現在這樣八竿子打不著。
「今天去復健怎麼樣?」聶無言笑了一會兒就沒有笑了。
他摸索著謝西樓的性子,估計自己再笑下去,他就要惱了。
於是謝西樓就被這樣帶著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他的聲音悶悶地從棉被裡傳出來,「還好啊」。
「那下次還是我陪你去?」他帶了幾分逗弄語氣的故意詢問。
「不用了。」謝西樓不笨,聽出了他這語氣中的故意成分,很快就開口否定掉了。
他不知道聶無言在忙什麼,但是很有可能是工作方面的事情,哪怕現在對於謝西樓自己來說,他個人會覺得現在就步入社會是挺早。
可是他又想到聶無言跟他不同,因為在這之前他帶著聶母到處走,聶母那個樣子也並不像是能在外面工作賺錢的,那麼一開始很早就是聶無言在外面遊走了。
所以說他並不能。依照自己認為所正常的標準來思考他的做法。
於是謝西樓停頓了下,反問過去他現在的狀況,「你的事情進行的還順利嗎?」
聶無言輕輕地「嗯」了一聲,「怎麼,你是不是在關心我?」
要是以前兩人還是沒有攤開的朋友關係,謝西樓一聽到這話,肯定就飛快而自然而然地說當然啊,就是在關心你。
現在被情感的因素所影響之後,聽起本來該是一句普通的話,卻也平白無故的附帶了一些曖昧的情愫。
「作為朋友,我——我當然還是關心你的。」
謝西樓說話卡了一下殼。
那邊又是一聲輕笑,對於他刻意強調的某兩個字不置可否。
聶無言對於他這個遲鈍而不肯承認的腦瓜子感覺到有幾分無奈。
他以為自己跟他說的夠直白了。
可是這會兒他仍舊還抱著一種想要跟他做朋友的逃避心態。
「做朋友也行。」他突然對謝西樓說。
謝西樓在電話這頭一愣,埋在柔軟溫暖被子裡的臉都不由得拔了出來。
一雙杏眼往旁側去看著手機,眼睛裡帶著不可置信的驚訝。
「真的」?他興沖沖地問。
「我對著漆黑的螢幕沒法說,你至少應該看著我,跟朋友聊天你就這麼冷落他嗎?」聶無言沒有回答他的話。
謝西樓猶豫了一下,重新坐起了身子,把反扣的手機舉正。
少年白皙又精緻的小臉重新出現在螢幕裡,但是神情卻有些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