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緩緩開口,「我的意思是,這兩個字面前……加一個字首,比如說——」最後一個字被他以氣音結尾。
像是裹了沙礫的風,酥酥麻麻的啞意拂過人的耳旁,還要往耳朵裡面鑽。
這句話又說的很慢,彷彿每個字都在舌尖反覆滾過,再吐露出來就顯得滾燙又灼人。
謝西樓一瞬間都沒有反應過來,不,也不是,他聽清楚了,只是沒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冷靜穩重的男主。
竟然這麼的…這麼的無賴和…和流氓!
他剛剛說的什麼做朋友,根本就是在耍自己!
太過分了!
緋紅像被點燃的小火苗,刷的一下從少年的脖頸燃燒到臉頰,耳垂,還有眼尾。
整個一張玉白的臉都被鍍上了一層胭脂色,薄薄的一層,好像用指腹就能夠蹭下來。
就連同那雙水汪汪的澄澈杏眼中,也終於被對方肆無忌憚的話點燃了兩簇火苗。
亮晶晶的憤怒和惱意簡直要化作實質傾瀉出來。
聶無言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這樣子卻絲毫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一樣。
少年瞪著滿是怒火的杏眼和他對視了半晌。
聶無言也只是唇角微勾。
少年這回終於聰明瞭一下,知道他這種目光所含帶的意味。
下一瞬重重地用力將手機扣在了床鋪上。
隨即他控訴的生氣的聲音傳來,
「聶、聶無言!你怎麼可以這樣!」
少年的聲音都帶著一種憤怒過度的喘息,咬牙切齒的真的是氣急了,「你……你無恥…你——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顯然並沒有怎麼罵過人,想來轉去也就只會過分……無恥……怎麼可以…耍流氓…這來來回回幾個詞語。
偏生聲音也不夠硬氣,人還沒有罵個痛快,自己卻羞惱得快要哭了一樣。
哪怕貓咪有爪子,卻也根本不是豺狼的對手。
雖然同樣靈活又狡猾,但是被養得好養得正經,不論是現在還是過去,都永遠不知道在風雪凜冽的外面世界早早走過的人擁有多少種套路。
他太天真了。
已經露出了鋒芒的野獸,怎麼會答應把關係推回到原來的安全線以內呢。
他只會一步一步的得寸進尺,從四面八方包裹過來,把單純無辜又惹人憐愛的獵物想方設法地叼回窩中圈養起來寵愛。
謝西樓翻來覆去地罵了他好多遍,都不知道應該罵什麼了。
那邊的人也不吭聲。
謝西樓早就挪開了手機螢幕,所以也不知道那邊的人現在究竟是個什麼表情。
可是經過前面的事情,他已經很容易想像到。
對方說不定現在正在笑呢。
謝西樓咬了咬牙,他這回直接伸過手指翻過來手機啪地一下結束通話了電話。
聶無言只看到對方纖細的手指在鏡頭前一晃,下一瞬嘟嘟的聲音就傳來,手機恢復到了之前的對話方塊狀態。
怎麼這麼可愛又幼稚。
他也並不覺得生氣。
手指放到鍵盤上,要重新給他發訊息,剛敲打下幾個字傳送過去。
微信對話方塊頓時就彈出了一條【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好友……】
聶無言眼神一頓,隨即握著手機的手指驀地收緊。
他看著系統自動發過來的那句話好一會兒,才撥出一口氣,在寒冷的夜裡很快飄散成白霧。
緊接著他無奈地輕笑了一聲搖頭,果然是將人逗弄得太狠了。
怎麼這麼不經逗……以後可怎麼辦?
於是他轉而退出微信,找到電話號碼,準備發一條簡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