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綽繼續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水珠,動作之間目光若有似無的看向俞迎,準確的說是他的衣服。
少年今天穿的是奶藍色的襯衣,長袖把手臂遮得嚴嚴實實。忽然間他想起昨天擦藥的時候某人格外嫌棄藥膏的顏色醜陋。
今天特意穿長袖,十有八九是為了遮住手上不好看的痕跡。
他送了早餐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這會兒眼睛滴溜溜的在他的桌面上看來看去,不知道在看什麼,慢慢地,手搭在桌沿上,下巴擱在邊緣,整個人懶洋洋的像是沒骨頭似的滑落下去趴在桌面。
季綽收回目光,垂下眸子,拿著手裡的毛巾就去陽臺了。
竹子已經飛快從床上滑了下來,這大清早的俞迎想要送早餐過來好像沒什麼毛病,但是季綽不但答應了還放他進來坐著,那就有點意思了。簡直是見鬼。
胖子已經被這兩人的一番操作弄得目瞪口呆,這會兒都不吭聲。
竹子趁著季綽在陽臺,他飛快湊到俞迎旁邊笑著問,「你們那個賭約的事情被人開了個賭局,昨天有人發瘋似的怒砸近10萬,你知道是誰嗎?」
俞迎聽到這個瞬間就直起身子來看著竹子,他揣摩著對方的語氣,不確定對方這是一個疑問句還是一個設問句。
所以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然而竹子也還沒等他回答,就忍不住繼續嘀咕,「這事兒鬧得可真有點大,主要是那數額太大了,就連學校的老師都關注到了,差點就以為是非法賭博了。」
俞迎小小聲「啊」了一聲,他昨天晚上回去之後洗了澡有點累就睡著了。倒是不知道這些深夜出行的夜貓子鬧得這麼沸騰。
「那這個賭約是不是就不能做了呀?」俞迎並不覺得這個數額有多大,以前他跟自己朋友玩兒的時候比這更大的數目都有。不過放在當下的環境來說的話,這種玩票性質的多是學生為主的賭約,確實會令人感到詫異。
更別說這個賭約的緣起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竹子搖了搖頭,「那倒是也沒有,可能是被什麼人說服了。所以這事兒沒人管。」
俞迎放鬆似的點了點頭,「你知道誰投那麼多錢嗎,是我的哪個死對頭不成。他就不怕我贏了他血虧。」
竹子忍不住笑了笑,想起昨天晚上常越剛看到那個賭池的時候,尖叫聲差點往上掀翻三層樓,吵吵嚷嚷了大晚上,嘀嘀咕咕的罵是誰這麼離譜,又忍不住碎碎唸叨俞迎要是真的能贏的話,對面恐怕要賺瘋了。
竹子心裡有猜測,但是卻又並不確定。
畢竟從他們宿舍第一天剛討論這個賭約到昨天對方下池子截止,都已經過去好些天了,如果是自己猜想的那個人的話,未免也太久了。
見俞迎還仰著頭看他,竹子猶豫了一下正準備開口,一聲清脆的響,有東西被扔在了面前的桌上。
竹子瞬間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而俞迎則是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東西之後轉頭,季綽回來了。
俞迎拿起桌面上的小盒子,看了一眼,「藥膏?」
「手已經好了?」季綽的視線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竹子,開口問的是俞迎。
竹子掩飾性的咳嗽了一聲,「我去洗漱了。」
俞迎今天早上沒有擦藥,手上也的確是還有一些痕跡,但是那個藥綠色的黏糊糊的,要是擦了的話就不能放下來袖口了,可是不放袖口下來露出來的手臂又好難看。
所以他乾脆就不擦了。
俞迎抬手撓了撓頭,「快好了。」他不太想塗藥。
季綽抬手從桌面上拿走他剛剛送過來的麵包,撕開了包裝,表面的那枚用紅筆畫的桃心仍舊完整,隨口說,「放心,不是綠色的。」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