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雲簡直被拓麻歪七扭八的理論體系逗樂了。他嘴角微勾,眼底含笑。倒是這山中霧氣時濃時薄,空氣濕度也大,讓人眼前總濕乎乎的,好似蒙上了一層保鮮膜,於是拓麻也沒看清,王員外這突如其來的傾城一笑。
隨著一行人越走越近,原本只隱約有個輪廓的建築物,終於展露了它的真面目。是一片整體以黑、白、灰為主色調的建築群廢墟。
或許建築原本的顏色並不是隻有黑白灰三色,只是此刻呈現在眾人面前,勉強能辨認為&l;學校&r;範圍的殘磚斷瓦,除了這三個顏色外,放眼望去,一片亂石和灰土,連山中最尋常見到的一絲綠色都找尋不到,更何況其他顏色?
腳剛著地的錢欣然顯然被眼前所見的景物所震撼,嘴巴長得老大,手指著建築物殘骸晃動了半天,才找到自己顫抖得厲害的聲音:&ldo;這,這……都成這樣了,還找個屁學生和老師!&rdo;
林楓扶著他一邊的肩膀,見到此景也愣了片刻。他有些不確認地,本能地去找尋王行雲的身影,然後試探般地問道:&ldo;我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這裡,看樣子早就荒廢了,哪裡還有上課的師生?&rdo;
王行雲倒沒有著急回答這兩人的疑問,他雙目如電,緊盯著廢墟的入口處。在他的注視中,拓麻很隨意地向他點了點頭,就轉身沿著石塊縱橫的斜坡,磕磕絆絆地向著建築群深處行去,漸行漸遠,只留下一個灰濛濛的身影。
見拓麻先進去探路,其他兩人也不再追問什麼。錢欣然就近找尋了一個相對乾燥點的石頭,隨意吹了吹附在上面的一層灰,招呼林楓和王行雲過來坐著等。
林楓剛背著這貨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體力消耗不少,聽他招呼,半點也沒客套,直接走過去坐著歇了。王行雲擺了擺手,讓他們自己坐,他還是站在原地,緊盯著拓麻身影消失的那個點,全身緊繃,沒有一絲一毫放鬆的意向。
林楓無意間瞥了一眼腕上的運動型手錶。純白色的指標,依舊不知勞累的一秒一步,以固定的節奏扭轉著,時針剛好指向九點四十五。他看了一眼,剛要把手腕放下,就突然聽到廢墟中傳來一陣刺耳的鈴聲。
錢欣然猛然抬起了頭,正巧與林楓對視。兩個學生黨當然對這個鈴聲反應迅速,因為這鈴聲不是別的,恰好就是他們日常裡聽慣了的下課鈴聲。
為什麼是下課鈴而不是上課鈴?在這兩人看來,這裡面也大有門道。
據錢欣然所知道的內幕訊息,是很多參加完家長會的部分家長反映,上課鈴聲太過刺耳。讓本來正在休息的學生突然聽到,會多多少少嚇一跳,這樣對大腦和心臟都不好,建議學校改改上課鈴,將刺耳的鈴聲變為悅耳的音樂。下課鈴倒不必改,因為快下課前,學生們都會不約而同地看錶,並且萬分期待著這刺耳鈴聲的響起。
於是萬眾矚目中,鈴聲真改了。後遺症大概就是,上課鈴聲太過溫柔,無形中減緩了學生們的緊張感,於是拖延著,遲遲不回教室上課的學生越來越多。任課教師們苦不堪言。
但做鈴聲最佳化的,只是少數學校。這裡的學校做沒做,兩人可半點都不清楚。只是按照時間來推算,九點四十五大概是第二節課剛下課,理論上也應該是下課鈴。
王行雲站的位置,距離廢墟的入口最近。他聽到鈴聲後,眉頭微皺,努力在意識海中欲與拓麻繼續對話,卻發現剛剛清晰無比的聲音,此刻卻彷彿有訊號幹擾一般,竟然聽不清對方的說話聲。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王行雲怎麼也沒想到,意識海中的溝通,竟然還會有一天,在一個屁都沒有的破地方,遭遇訊號幹擾。
聽不清拓麻的說話聲,他卻不甘於坐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