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倚著門框,站在那裡微低著頭擺弄手機。
秦青卓走進了,嗓音沙啞地問:“摩托車?”
“你都燒成這樣了還騎什麼摩托車?”江岌語氣不耐。
看著江岌在打車軟體上敲出了昨晚那家醫院的名字,秦青卓開口道:“去普濟。”
普濟是燕城最好的醫院,距離紅麓斜街少說也得十幾公里,江岌抬眼看他:“發個燒而已,至於麼?”
秦青卓再次堅持地重複道:“去普濟。”
江岌看著他,手指沒動作:“窮人看病的地方治不了你?就這麼嬌貴?”
秦青卓面色蒼白,病懨的模樣使他看上去極為冷淡,全無平時溫和的影子,且看不出有絲毫改變主意的意思。
“麻煩。”江岌低聲道,繼而看著秦青卓皺眉道,“你跟人說話時總這樣麼?”
秦青卓莫名:“哪樣?”
盯著別人的嘴唇看。江岌心道。
但他沒說出口,在輸入框裡刪除了之前的醫院名字,輸入了“普濟醫院”幾個字。
去往普濟醫院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秦青卓是覺得難受得要命,喉嚨疼得僅僅是吞嚥都覺得費勁。
而江岌昨晚窩在沙發上,一整晚都沒怎麼睡實,幫秦青卓跟司機借了根充電線後他就沒再說話,一路上都在倚著後座閉目養神。
幾分鐘後,手機終於充電開機了,螢幕亮起來的瞬間,一連串的訊息彈窗出現在螢幕上方,全都是季馳發來的未接語音。
秦青卓感覺很疲憊,退出跟季馳的聊天介面,點開了另外一個人的頭像,發過去一條訊息:“程昀,你在不在醫院?”
普濟醫院的門口一如既往地擁堵,下了車,看著內部道路堵得寸步難行的車流,江岌心道這種人滿為患的醫院,臨時過來能不能掛到號都不好說。
先去碰碰運氣吧,實在不行只能問問鍾揚了。那傢伙業務廣得很,連醫院黃牛都有門路,剛來燕城那會兒他就是這麼認識鍾揚的。
但走了幾步之後,江岌便意識到自己多慮了。
穿著白大褂的青年醫生站在臺階上方,揚起手朝秦青卓示意:“青卓,這裡!”
秦青卓走上臺階,對那醫生說:“程昀,又要麻煩你了。”
江岌看見那醫生胸前掛著的工牌上寫著“謝程昀”,料想秦青卓應該跟這醫生挺熟,怪不得非得來普濟。
“嗓子啞成這樣,怎麼搞的?”一聽他說話,這位謝醫生就皺起了眉,“走,先進去做個檢查再說。”
又看向一旁的江岌:“這位……”
“是我學生。”秦青卓說。
“要跟你一起進來嗎?”
秦青卓搖了搖頭:“不用。”
江岌無所謂,腳步停下來,沒跟著進去,在門診樓大廳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來。
——學生。他覺得秦青卓在向別人介紹自己的時候,用的這詞兒挺有意思。
他輟學快兩年了,居然還有人叫自己是學生。挺新鮮的。
門診樓吵得很,江岌從兜裡摸出耳機,塞到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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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小時後,戴著口罩的秦青卓和謝醫生從走廊裡走了出來。
看出秦青卓在用視線搜尋自己,江岌收起耳機,從座位上站起身,朝兩人走過去。
“……回去之後要好好休息,不能過度疲勞,尤其最近到了換季的時候,一定注意不要再感冒發燒了。”江岌聽到醫生這樣叮囑著秦青卓。
見江岌走近了,謝醫生很快止住了話,只最後說了句“總之一定得調整好狀態”,語氣似乎有些擔憂。
“嗯,我知道了。”秦青卓應道,仍舊沒什麼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