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頭朝小區大門走過去。
他沒打電話叫司機,自己走到路邊招手攔了輛計程車,坐進去後說了樂器室的地址。
以往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去樂器室待著,這次也一樣。
或許這次可以待久一點,秦青卓透過車窗看著不遠處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想。
待到決賽結束後再出現,就不需要面對這些事情了。
至於決賽之後他與江岌會怎麼樣,那就順其自然吧。
那棟灰白色的矮房隱在昏沉的夜色裡,秦青卓從車裡走下來,拿出鑰匙開啟了卷閘門。
走進去,他沒開燈,徑自穿過空蕩而簡陋的一樓,走到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
感應燈應聲而亮,他走下樓梯,推開了樂器儲藏室的門。
一路往裡走過去,手指撥弄著樂器的琴絃,輕敲著各色的鼓面。
走到那把angkng前,手指劃過竹筒,溪水般清亮的樂聲響了起來,秦青卓腦中忽然浮現出那天跟江岌接吻時,不知是誰碰到了ankng的那一幕。
好像就是在這個地方,接著吻,一步步後退直至牆根,然後江岌把他抱了起來。
也不知道一個十九歲的少年怎麼會力氣那麼大,明明看著也沒多壯,穿上衣服時甚至是有些瘦的,但就是能把他輕輕鬆鬆地抱起來。
那次做的時候秦青卓問過江岌,為什麼總喜歡把自己抱起來,江岌說因為他感覺把秦青卓抱起來做的時候,秦青卓會將他抱得格外緊、格外用力。
“因為我害怕掉下去啊……”秦青卓記得當時自己笑著說。
江岌也不說讓他別怕,就只跟他說“那你再抱緊一點”。
本想著來這間沒有訊號的樂器儲藏室,是想讓自己靜下心來,別總去想江岌,可秦青卓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做到。
到處都是跟江岌縱情過的痕跡,每觸碰一個樂器,就能想到那天在這裡度過的縱情而快樂的時光,好像對“性”這件事情開始格外上癮,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在那之前,就只是覺得性是戀愛中的一個必要的步驟罷了。
但那天在這間樂器室裡,忽然就感覺到肉體和靈魂共同碰撞出火花的美妙來。
手指從angkng的竹管上收回來,秦青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不去繼續想江岌。
他往樂器室裡面又走了一小段路,這次沒在哪個樂器前停留。
坐到工作臺前的椅子上,他戴上耳機,從電腦裡隨便找了點純音樂播放。
大提琴沉緩的曲調在耳道里緩緩鋪開,秦青卓閉上眼睛仰靠在椅背上,手指摸索著扶手上的按鈕,將椅背稍稍放低了一些,竭力讓自己專注於音樂的旋律。
起先那雙好看的、黑沉沉的眉眼總是固執地擠入他的大腦,幾經他的驅趕才肯敗落下來。
腦中徹底空曠下來,秦青卓聽到耳邊的大提琴曲中混入了一聲悶雷。
轟隆隆的,綿延不絕,緊隨其後的是瓢潑而至的暴雨聲。
他覺得不太對勁,這大提琴曲中怎麼會混入了雷雨聲?
然而幾秒之後他便意識到,這雷雨聲並不是大提琴曲中混入的,而是外面真的下雨了。
真是奇怪,秦青卓想,臘月的天氣里居然也會有這麼悶重的雷、也會下這麼大的雨麼……
身後響起腳步聲,他循聲回頭看過去,被那白熾的射燈晃了一下眼。
擁擠而閉塞的地下樂器室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空曠的舞臺。
大提琴曲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臺下嘈雜的人聲。
秦青卓意識到自己站在舞臺中央,握著話筒,面對著臺下上千觀眾。
尖利的耳鳴聲響了起來,如同壞掉的電器發出持續而刺耳的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