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你們沒發現鼓手也挺可愛的嗎!看著好乖打起鼓來還挺瘋的。”
“這樂隊之前的《火車站臺》和《街角那個空了的易拉罐》都挺好聽的,就是感覺水平不太穩定,第二場那首太爛了。”
……
錄製的場地就在二樓,江岌把摩托車停好之後,沒乘電梯,直接走了樓梯。
來時路上飄了點很細的毛毛雨,微微打溼了他的衣服。
二樓嘈雜的人聲順著樓道傳下來,他抬手塞上了耳機。
耳機裡放著秦青卓出道的第一首專輯,叫《繭》,曲調很靈,但嗓音聽上去還有些稚嫩。
秦青卓的聲音莫名有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這是江岌昨天才發現的事情。
江克遠的突然自殺讓他的情緒變得極其不穩定,暴躁且易怒,以往跟鍾揚和彭可詩排練時,過程中出多少錯他都挺有耐心,大不了多排幾遍就是了。但也許是糟糕的情緒作祟,最近幾天排練時,每一處錯誤都像是能夠點燃炸藥的引線,讓他不斷接近爆發的臨界點——
“連第二段副歌都不知道是哪兒?能記點譜嗎鼓手?重來。”
“貝斯彈錯音了,重來。”
“鼓手拍子不對,重來。”
“貝斯節奏快了,重來。”
“重來。”
“重來。”
“重來。”
……
他壓著火讓樂隊一遍一遍從頭排練,鍾揚和彭可詩看出他情緒不對,又從江北那裡得知發生了什麼,都不太敢跟他說話,於是排練時的氣氛壓抑極了。
江岌對自己就更狠了,三天寫了三首歌,每首歌少說也改了幾十遍,雖然彭可詩和鍾揚都覺得歌已經很好了,但江岌就是不滿意,就是覺得不對勁,或者說,不夠勁。
酒吧二樓一度猶如一個危險的高壓艙,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會因為一個小火星而被引爆。鍾揚甚至跟彭可詩提議,想要主動激怒江岌,他受夠了這種壓抑的氣氛,說還不如讓江岌索性痛快地爆發一場。
但彭可詩制止了他這個做法,理由是以江岌的性格,把內心的煩躁表現得如此明顯已經是極限,江岌不是會隨便爆發的人,他擅長剋制,而且在逼迫自己剋制。
鍾揚和彭可詩一度以為這種狀態只有在下場比賽結束才會得到改善,但就在昨天下午,他們發現氣氛忽然輕鬆了不少,二樓的高壓艙猶如被人在外部放了氣,變得沒那麼壓抑了,江岌看上去也沒那麼煩躁了。
兩人對視一眼,雖然都感覺到了這種微妙的變化,可都說不清到底是為什麼。
而至於其中的原因,只有江岌一個人知道。
——剛剛排練間隙,他走到窗邊點菸時,看到了那輛掉頭駛出紅麓斜街的邁巴赫。
他不知道秦青卓在樓下的車裡坐了多久,坐在車裡的時候在想些什麼,又為什麼不上樓來看一眼,他只知道在看到那輛車的瞬間,某些煩躁的情緒似乎隨著車子開走時飄出尾氣,一併消散在了空氣裡。
晚上睡覺之前,他點開了秦青卓的專輯。耳機裡面傳出秦青卓的聲音,猶如一隻溫柔的手,撫平了他滿是缺口、枝枝叉叉的神經末梢,心裡似乎有一張被揉捏得滿是褶皺的紙,隨著這聲音慢慢舒展開來。
幾天以來,他頭一次感受到了內心的寧靜。
於是昨晚他難得睡了一場好覺。
耳機裡放著秦青卓的歌,還差幾步走上二樓時,江岌一抬眼,看到了站著樓梯間的秦青卓。
因為大多數人都選擇到另一個方向乘坐電梯,樓梯間這會兒沒什麼人。秦青卓站在窗邊,背對著江岌的方向,正跟製片人夏綺說話。
節目組今天把樂隊都叫過來,是為了拍攝樂隊互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