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卓側過臉看著她,聲音放得很溫和:“為什麼一定要把繼續參加比賽看作是為了利益而出賣尊嚴的事情,為什麼就不能看成是回應這個關心你們的人的期盼呢?”
他的語氣裡聽不出一絲壓迫感,卻莫名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彭可詩不是那種倔到誰也勸不動的性格,她能看出來秦青卓是真的希望他們繼續在節目裡走下去。
而至於其中原因,她大概也能猜到。
腦中浮現出以往那個冷漠、封閉、渾身是刺、每天只知道為賺錢而東奔西走的江岌,此刻彭可詩也失去了辯駁的慾望。
又沉默了片刻,她開口道:“好吧青卓哥,我會去勸江岌的,不過最後他能不能被勸動,我也說不準。”
“嗯,”秦青卓笑了笑,又是那種有點言不由衷的笑法,“先謝謝你了可詩,還有就是……”
頓了頓,他才繼續說:“你跟江岌聊的時候,最好不要提到我找過你這件事。”
“但我覺得江岌應該能猜到,”彭可詩想了想說,“如果他猜到了,我不想撒謊。”
“也是,”秦青卓說,“你看著辦吧。”
彭可詩點了點頭:“嗯。”
凌晨的紅麓斜街人潮散去,江岌跟往常一樣,唱完歌,倚在酒吧門口吹著風放空自己。
他微微出神地看著巷子對面,直到耳邊響起一聲“江岌”才回過神,注意到了站在臺階下面的彭可詩。
“這麼晚過來,”江岌看向她,“有事?”
“嗯。”彭可詩點了點頭。
“進來說吧。”江岌直起身,推開酒吧的門走進去。
彭可詩邁上臺階,跟在他後面走進了酒吧。
兩人坐到吧檯邊的高腳凳上,彭可詩直入主題:“是退賽的事情,我回去仔細想了一下,覺得這事兒,我們還是得慎重一點。”
“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江岌問。
“你和我不一樣,江岌。”彭可詩把話說得很直接,“我可以失去這次機會,但是你不行。”
“沒有什麼行不行的,”江岌語氣平淡道,“只有想不想。”
“欠債和江北,總得有人管吧,”彭可詩說得更直白了一點,“你可以過回以前那種生活,但我不希望你這樣做。”
江岌看向她,眼神裡有些意外,這些事情他從來都沒跟別人提起過:“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的?”
“很早了,”彭可詩如實道,“但我知道你不想別人打聽你的事,也不會接受其他人的幫助,所以就一直裝作不知道。”
江岌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他重複著彭可詩剛剛的話:“以前的生活……”
“以前和現在,有區別麼?”他偏過臉,眼神落到外面昏黑的街道上,很輕地嗤笑了一聲,“都一樣。”
“但其實你已經改變了,你也已經做不回從前的你自己了,因為……”她話說一半,江岌出聲打斷了她。
“秦青卓找過你了?”
彭可詩沒答,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