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動琴絃的動作,很輕,是小心翼翼怕弄壞的模樣,而那不過是一把琴行報廢的破吉他而已。從那幾下被他撥出的琴聲來聽,那把吉他早已經走音很嚴重了。
除了這男孩,大概沒人會那麼小心翼翼地、寶貝似的觸碰那把舊吉他。
他忽然挺想買一把吉他送給這男孩,只是琴行老闆這副德性,讓他不想再踏足這家琴行,更不想白送他一單生意。
倒是可以帶他去別的琴行看看,只是自己時間不多,原本是打算買下這把吉他就趕去音樂節的,若是耽誤太久,可能會誤了演出。
想了想,他只好說:“我帶你找個診所把傷口包紮一下吧。”
沒想到男孩卻搖頭,禮貌而疏離地說:“謝謝,不用了。”
說完後退一步:“我得走了。”
秦青卓抬手要攔,但那男孩已經轉過身,邁開步子跑走了。
他跑得很快,沒幾秒就跑出老遠,估計是因為膝蓋受了傷,跑到巷子盡頭時他踉蹌了一下,回頭朝秦青卓看過來一眼。
秦青卓直起身,遠遠看著他,那男孩什麼都沒說,下一秒就別過臉拐進了巷子裡。
秦青卓嘆了口氣,沒再追上去——追上去大概也沒什麼用,這男孩看上去倔得很。
那晚的演出非常成功,秦青卓在臺上唱了三首歌,很盡興。
他喜歡在臺上唱歌的感覺,或許說喜歡還不夠,是迷戀。
他迷戀人聲與樂器共同營造出的情緒和氛圍感,好像透過音樂就能把所有人短暫地拉入一個虛空而安全的密閉空間。
而令他驚喜的是,臨出發前他在自己的音樂主頁上隨口提了一句演出的事情,沒想到居然有不少人為了他專程跑到了潤城看這場演出。
從臺上下來,有樂隊來找他喝酒,若是在以前,秦青卓一準兒會應下,但今晚他卻推掉了。
傍晚遇到的那個男孩頻頻浮現在他腦中,讓他不由地有些心裡發堵。
一個那麼小心翼翼地對待一把舊吉他的男孩,怎麼會被人那麼粗暴踹開呢……他的傷有沒有事?他以後會不會都不喜歡吉他了?他是經常這麼被人欺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