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說嘛,孫承宗為何要冒險見小平安一面,原來是為了送這本摺子,用意不言而喻,要託她把這本摺子送到朱由校手上。
張薔不動聲色地把摺子收起來,等到晚上,收拾平安睡著後,她點著蠟燭,開啟摺子靜靜地看起來。
果然,摺子上除了指責閹黨濫用職權,矇蔽聖聽外,就是為楊漣等人開脫,說楊漣等人,做為御史言官,風聞奏事是他們的職責,既使有些地方言過其實,也不應該因言獲罪。
至於魏黨羅列的貪汙受賄之罪,還請陛下安排三司會審,如幾人真有不法事,就應該按律處置。
如沒有貪汙受賄,就應該還幾人清白,切不可寒了忠臣之心,堵塞了言路……
在前世讀史的時候,讀到明末黨爭,說是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張薔現在算是窺到了其中一斑。
她對閹黨固然沒有好感,一個地痞流氓出身的太監,懂什麼治國?也許後期,有人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不得不投靠閹黨,卻還未來得及施展,就被崇禎皇帝一鍋端了。
而東林黨,更是在朝野上下排斥異己,包庇同黨,掌控言論,凡是與他們理念不合的言論,不管是治國的、治家的、治學的,都得被他們批得體無完膚。
張薔對後期的東林黨,更是沒有好感。
不過,孫承宗託付的這本摺子,裡面勸諫朱由校的言辭,確實是一位帝師的老成之言。
她放下摺子,見阿寶已經巡視完它的領地,從房樑上跳到桌子上,再跳到地上,然後從地上輕輕地爬到上床,趴在它的貓窩裡,目光烔烔地望著她。
“阿寶,閹黨與東林黨爭,咱們還是不要參與了吧?”張薔把阿寶扯過來,開始擼貓。
“喵……黨爭不要參與,孫閣老這個忙,要幫。”阿寶舒服地眯起眼睛,“他還要為平安開書單呢。”
“怎麼辦?咱們都出宮了。”
“喵喵……明日張總管還回去拉行李,本貓隨它回去一趟。”
第二天,張泉還要回宮拉一些大件的行李,阿寶銜著摺子,早早地躲進了車裡。
晚上,乾清宮,朱由校靠在床頭,準備讀兩頁書,然後睡覺,這個習慣,還是師父孫閣老教給他的。
他拿起床頭的書,卻發現拿起來的是一本摺子,正是他剛才在御書房裡隨手拿進來的。
開啟一看,正好是師父的字跡,想到孫師父路過京城,還想著回來為他賀壽,而他,卻將師父拒之於門外,他心裡非常慚愧,便仔細閱讀起師父的奏摺來。
楊漣幾人的事,他好像聽魏伴伴提起過,他當時只顧著雕刻玲瓏球,全權交給魏伴伴去處理了。
據師父說來,楊漣等人,都是端方君子,絕無可能行貪汙之事,就算有,也應該交給三法司會審,廠衛的一家之言,不可全信。
做皇帝,要兼聽則明,才不會被人矇蔽,廠衛鑄成的大錯,後人都要算到他這個皇帝的頭上。
最後這句話打動了朱由校,他可不想給人背禍,師父說得沒錯!朱由校坐起身子,忙叫:“來人!來人!”
魏如意輕快地走進來跪下:“萬歲爺,有何吩咐?”
“去,召首輔、大理寺卿、刑部尚書、都察院都御史,來御書房商議政事!”
魏如意吃了一驚:“萬歲爺,此時已經起更了,政事等明日交給大監處理吧。”
朱由校想起孫師父的摺子裡說的:“正事皆決於忠賢,至天下只知有九千歲,不知有萬歲矣。”
看看,一個小太監,也來干涉他的決定,真真是氣死人!
朱由校跳下床,一腳踢到魏如意的背上:“叫你去就去,囉嗦什麼?”
魏如意被踢得趴在地上,卻不敢喊疼,爬起來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