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從桌邊繞過去時低著腰,搓了把臉,黎也看見厚實挺闊的脊背,濁涇清渭的肩胛稍動就擠出條條鮮明的弧線,人有門高,壓迫力極強的身材和長相,回頭,一臉純地暗含壞心。
“給小靳邵洗個澡。”
黎也表情靜滯,靳邵摸兜咬了根菸,點上輔助冷靜,衝她咧嘴:“要幫忙嗎?”
聲音卡了一下,黎也才出了聲哦,疏淡裡幾分輕佻,“算了吧,怕你一晚上出不來。”
一口煙差點要嗆進肺管,頂著她寸步不讓的黠慧目光,頭也不回地從衣櫃裡抓條內褲大步鑽進衛浴,砰地門聲關得響。
逞嘴皮他就沒輸過,現在是報應來了,在她這就沒贏過。
不隔音,水聲潺湲了片刻,水龍頭也開啟,頻切的兩股雜音,完全掩蓋除此之外的其餘細聲。沙發上,黎也曲腿蜷進一角,臉掩在兩腿間,緩氣兒。
她也不好受。
但不是每次都有反應,倆人都一樣,時間久了,比較像下意識的親暱舉動,每晚依貼著互相汲取安全感,不刻意去觸及那條線,相處氛圍都十分熙和。
黎也理了理腦子讓自己活動起來,去關了廚房燈,調換了床上倆人枕頭的位置,她原來靠裡挨著牆睡,總被他擠,大塊頭一擋她風都吹不到,熱一身汗的時候還把他踹下過床。
她睡外邊,前頭風扇呼喇轉,她盤腿打了會兒坐,靳邵還沒洗完,她先躺下了。
大概有十幾分鍾,門吱嘎開了,他邊穿背心走出來,頭髮略微打溼,找了條幹毛巾坐沙發上擦,整個人看上去清爽乾淨。
他大多時候的外表不修邊幅,隨性潦草,男性難免各方面糙些,但他房間倒是看得過去,衣櫃整齊,東西有序,也不含異味,就落了灰的他懶得看。
黎也側躺床上,見他隨手甩開毛巾,跨步窗前,身一壓,她眼前黑了又亮,卻只是抽走了她一邊的枕頭。
“不睡上來?”
她明亮視線直直落過去。
開著吊扇,枕頭一放他就往沙發上倒,語氣沉沉,“你明天還想上課就別在這挑撥我。”
靳邵最近不太抽菸了,黎也嫌他嘴裡太苦,親沒兩下就要把他推開,他煩心事兒都擱一邊,也暢快了,有事沒事就叼一根糖,吃完了第一件事就讓她嚐嚐嘴裡是不是甜津津的。再一個是菸灰缸,他清乾淨就扔去了哪個角落。
靳邵知道她在樓上睡不好,那個床板硬,又小,特別潮了那幾天,她總要更換,晾曬,下樓梯也容易被積起的潮溼滑腳,心照不宣的前幾天,她會老實上樓,後來也不全是她毫無芥蒂了跟他睡,是他主動要留——找人換三件套,攤冰涼蓆,再跟她說自己的床枕舒服。
這間屋子裡的薄物細故都慢慢地以她為主。
靳邵腦袋歪進枕頭裡,黎也看不清他的臉,動了動身,看天花板,沒說話,燈也沒關,嶄亮房間,氛圍深暗,呼吸低徊。太安靜了,就想有點聲,說點話。
“時間過得真快。”
一晃七月,不久就是暑假。
黎也輕輕抿唇,眼珠溜了眼側邊,又放回虛空。靳邵頭枕著手臂看頂上,這時候他一般會催她睡覺,或自己玩會兒遊戲,現在卻什麼也沒做,倆人相隔距離,他反而話多,說說以前寒暑假在樊佑那兒是怎麼過的。
主要還是掙錢,樊佑人不錯,家裡做餐飲直營店的,有點兒閒錢讓他來揮霍一個俱樂部,當陪練是看重他,付工錢從不小氣,講兄弟也少不了義氣,旅店的裝修也少不了樊佑從中幫忙。靳邵就跟他組起來的蹩腳團隊去打打業餘賽,跟同行碰一碰,他技術過硬,樊佑把他當寶,覺得他天賦浪費可惜,真有職業拳擊找上門,樊佑一面不捨,一面也把決定權給他。
畢竟真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