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 她就再沒有回到過這裡, 短短這麼些時候, 到處留眼回想, 黎也還不知道自己思維那麼發達,她擱這想得多, 想的那個人倒大搖大擺擰了門就進去了。
她追過去,邊摸了摸被他碰過的後頸, “怎麼有點兒黏?”
他頭都不回,“剛給人貼對聯沾的。”
黎也:“……”
屋裡也生著炭火,椅子墊上棉絨,各處鋪紅,嬸嬸在廚房忙活,熊熊幫著黃銳捯飭對聯,父子倆論著什麼字兒該貼什麼地方,論得不可開交。
門口倆人進來又把門帶上,那兒才給了眼神過來,黃銳一見著黎也就笑不合嘴, 衝廚房裡的嬸嬸大吼一聲人來啦, 嬸嬸繫著圍裙抓著鍋鏟就探出來招呼。兩人兩手的東西就把桌子佔滿, 嬸嬸一邊道著破費, 一邊喜笑顏開,一年裡不知有幾個能像這樣高興的時候。
熊熊個子躥得快, 黎也第一眼見他差些沒認出來,幾歲頑童和十幾歲的男孩區別是肉眼可見。雖說這孩子是上學晚,倒也學得進一些,現在能走出去跟人打些簡單交道,光看著也與尋常人無異,見到黎也這樣的生人,只是不會說話,自個兒默默又和小時候一樣坐到角落看電視去。
靳邵加入了貼對聯的討論組,黎也就撈袖子進廚房幫忙。
照當地過年節的習俗是魚蝦豬狗雞肉一樣不可少,除卻這些,嬸嬸早上才來這麼一問,黎也電話裡客氣著說不挑食,嬸嬸還是要去靳邵那問兩嘴她的口味——黎也看灶臺邊,能看見幾樣以前在小旅館的時候,她跟靳邵倆人自己在家常做的幾樣菜。
“他還說今天是你生日?”
嬸嬸鍋裡炒出菜香,黎也在旁邊備下一道菜,聽得一愣,腦袋想事,嘴上先應下:“是。”
嬸嬸“誒喲”一聲,說還沒來得及給她備什麼禮物,她才想起來,是劉何隨口提起的一句話,他當時在場,就這麼記下了。心裡頭不知什麼滋味,她乾笑對嬸嬸說沒事,“做頓飯就挺好的。”
黎也轉身看門外,靳邵站的桌角正好背對著她,轉回來,狀似無意地幹活,“他早上說的嗎?”
嬸嬸應說是,樂呵地揚著脖子,貼她耳邊小聲說:“這些菜呀,也是他一樣一樣叫我買的,配什麼料,要怎麼做,都跟我說呢!我還不知道,他會做菜?!”
黎也切著蒜瓣頓住,再一次將這些審視一通,有了答案。
他不會,是學過她做的。
……
黎也半出神半認真地幫著做完剩下幾道菜,盛上桌,兩個老爺們貼完對聯就溜了,剛從外頭回來,一個上鄰家打了一壺家釀酒,一個提著上街買的奶油蛋糕,一人耳朵掛著支菸上桌。
除夕開飯點,外頭爆竹響不停,一家響完接一家,有時幾家齊響,特別到晚上守歲過了零點,這兒得鬧騰一夜不消停,說起以前過除夕的事兒,嬸嬸這嘴就停不下來,黃銳進去廚房洗了四個杯子出來,她還在講呢。
給靳邵倒酒,是非得確認了兩人今天不走,嬸嬸一拍他:“你老糊塗啦,他們坐飛機過來的嘞,哪裡要開車!”
黃銳笑得臉通紅,給黎也倒上時,讓靳邵擋了一句:“少倒點,這種酒她喝不了。”
黎也往他臉上看,他看了酒杯又不看她,倆人坐在一排,她挨著他的那邊胳膊稍微縮了下,不碰著。
四人碰杯,黎也嚐了一口沒什麼感覺,黃銳笑說這種本地自釀的特色就是不辣口,後勁兒可大,靳邵說她喝不了酒,黃銳就勸她少進幾口下肚,說是可惜,沒喝上她嬸嬸釀的。嬸嬸是沒精力釀了,黃叔每每去別家討酒喝,回來還會邊喝邊咂嘴沒有自家媳婦兒釀的好喝!
太久沒有這樣坐下吃頓飯的機會,那麼多年沒見,彼此看著,變化甚多,姑娘長大了,成熟了,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