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滿是灰塵,抹布一抹,那塵土翻飛在空氣裡,沈夏時捂住口鼻咳嗽幾聲,埋頭,繼續用力擦桌。
她沒想到一張桌子擦下來如此費力,等弄乾淨,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窗外乾冷的風吹來,一冷一熱交替後全是冷。
沈夏時打了個冷顫,盆裡的水髒得發黑,她端著去衛生間裡重新換了一盆乾淨的水。
書桌上有幾個小櫃子,鎖因為年歲太長和房間潮溼的原因都生了鏽,沈夏時又回到自己臥室翻箱倒櫃找鑰匙。
開啟櫃子後,更濃郁的灰塵直讓她皺眉,手掌扇了幾下,空氣的清新程度好像並沒有得到改善,沈夏時乾脆不去管了,擰乾了毛巾正準備埋頭苦幹的時候,入眼一封信件讓她頓了頓。
灰塵掩蓋下,她隱約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等拿起來把灰塵擦乾淨,信封上赫然是:“吾女,安夏時親啟。”
“安”字是她以前的姓,沈潤秋這麼稱呼她不足為怪。
時越這麼多年,竟然無意間找到母親留給自己的東西,沈夏時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不該開啟,母親跳樓自殺的事始終是她心裡的一根刺,因為這,她甚至都有些害怕看到信裡的內容。
猶豫著,最終還是撕開了封條,手指有些哆嗦的展開信紙——
夏夏:
見字如面。
媽媽不喜歡用這樣的開場白告訴你這件事,但是,我相信我的女兒現在已經足夠堅強,足夠能接受媽媽已經離開你的事實。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或許是十歲,十五歲,十八歲,又或者一輩子也看不到…
但有些話,媽媽一定要告訴你。
媽媽愛你,這世界上沒有人比媽媽更愛你,你不知道媽媽有多麼想活著,我想陪你長大,想看你出嫁,想看你也當上母親…
但我知道,我的夏夏這麼優秀,一定會過得很好。
你要記得,人生雖有苦難,但只要你努力,所有的風浪都會跨過去,無論經歷什麼,媽媽希望你永遠保持本心,不要迷失。
雖然你父親做事糊塗,但你不可因為他的原因放棄做檢察官的理想,媽媽希望你能堂堂正正的站在法庭上,懲惡揚善,像我們曾經約定過的那樣。
你會比安博賀更坦蕩,更忠誠,更善良。
夏夏,媽媽希望你平安,健康,開心,幸福。
答應我,你一定會幸福。
————
沈夏時握著信封的手發抖,嗓子裡發不出聲音,尖銳的疼碾壓在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上,淚無聲的落,她點頭,再點頭:“我現在已經是檢察院裡勝訴律最高的檢察官了,我沒有放棄,我沒有。”
[你會比安博賀更坦蕩,更忠誠,更善良。]
沈夏時哭得哆嗦,抓住一旁的凳子勉強站直,有些喘不過氣,等緩過來之後,她突然痛聲咆哮:“我會!我會!”
[答應我,你一定會幸福。]
她點頭,發狂的點頭:“我會!一定會!我答應你!”
沐則從屋外聽到哭聲,顧不得敲門,猛地把門撞開,快速衝到沈夏時身邊,她抬頭看來,眼睛紅腫,滿臉是淚,雙手用力撐著桌子,這樣不至於倒在地上。
沐則碰到她那刻,沈夏時的身體即刻癱軟了,他穩穩抱住她,眼睛掃過她手裡的信,簡略的看過一遍後也擰緊了眉。
男人臉色發沉,嘴唇抿得很緊,一言不發抱住她的身體走出房間,在沙發坐下,他將她整個身體圈進懷裡,抱得嚴嚴實實,也不說話,只要沈夏時眼角一溼潤,他立即擦乾淨,顯然是見不得她流眼淚。
要擱以往,他不可能縱著她哭這麼久,可是物件是沈夏時的母親,她想傷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