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裡已經形成了一種認知——
她是願意的,且下意識覺得“自己與他一起去江城”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她不會拋下他,就像潛意識裡她拒絕再次被他拋下一樣。
陸謹修拉開床頭小桌子的抽屜,掂起檔案袋,從裡面抽出兩張機票,遞給她。
明瑤低眸,視線落在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上。
她接過他長指夾的那兩張機票,低頭看了看。
兩張商務艙的票,她與他座位毗鄰。
明瑤盯著機票上的名字看了兩秒,問:“我的身份證號碼,你……”
“我記得。”
也對,他素來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只不過甚少對人提起罷了。
陸謹修掀了掀眼皮,扯開病床上的被子,聲音冷淡成線,“現在給陸戾發訊息,說你不必他陪著去江城。”
明瑤怔了下,望向他,低聲詢問:“你怎麼知道他要陪我去江城?”
他菲薄的唇扯出微末弧度,淡聲道:“我看他自擔任你未婚夫之後,大有要做男德學院院長的架勢,你這個未婚妻出門,他不跟著才奇怪。”
未婚妻這三個字,被他咬得極重。
明瑤視線落在他身上,抿了下唇,並未開口。
陸謹修:“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你要去江城這種事,就沒必要再問了。”
她扯唇,低低輕笑一聲,淡淡的目光瞧著他。
“男德學院院長”這種詞從他口中說出來,怎麼聽怎麼都覺得略違和。
“笑什麼?”
明瑤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道:“行,我遵守約定。”
他後面那句話的意思是,她在江大讀經濟又留在那裡工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關於這個問題,她沒必要有什麼疑問。
“你也可以選擇不遵守。”
“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沒聽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跟我解釋清楚一點兒?”
“拒絕他是前提,跟我一起去才是要求,懂了?”
“哦,這樣啊。”
“所以你答不答應。”
“我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陸謹修薄唇輕抿,低低嗤笑了下,嗓音磁沉乾淨,“我是?”
明瑤:“……”
她想說他挺有自知之明,但他現在畢竟受了傷,她不想刺激他。
她抬頭,看到掛在那裡的液體已經即將消耗完。
明瑤手臂微抬,探身過去,按下呼叫鈴。
抬手的時候,她的小臂蹭到了他的黑色軟發。
酥酥麻麻的癢意登時傳遍了整個身體。
明瑤眉心微微蹙了下,不就是蹭到他的頭髮麼。
她這算怎麼回事。
明瑤細白的牙齒輕咬了下唇角,望向病房別處,避免與他對視。
護士沒多久就來到病房。
年輕護士給陸謹修拔了針,明瑤淡笑著同她道謝。
“不必客氣。”護士小姐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陸謹修抬眸,那雙淺灰色的曈眸對上她的眼睛,低低開口,“幫我按著。”
明瑤沒拒絕,坐到病床上,準確來講是坐到了他身側。
她的拇指用力壓著他左手上方的棉籤。
她眼眸微垂著,並未與他對視。
陸謹修的目光像是釘在了她身上,自始至終都未曾移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