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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娟聽了,心裡有些失落,但轉而就笑著說:“沒事,剛來新環境,不適應是肯定的,何況一中和咱們縣高中比,更是藏龍臥虎了,眼下還有幾個月能調整,你壓力也不要太大,好大學多得是,不一定非聽你爸的考什麼清華北大,他也只是順嘴說說,並不是真心一定要你考上。”
陶然點點頭,說:“我這一回數學考的有點差,我這幾天一直在補呢。”
劉娟說:“學習雖然要緊,但也要好好照顧你六叔。我看他一個人,家裡人都沒來一個,看著還怪可憐的。他壞毛病是不少,但人不壞,對咱們也不錯,如今既然在他家裡住,就好好照顧他,就當投桃報李了。”
陶然點點頭,他覺得劉娟有些憔悴,眼裡都有些紅血絲。劉娟說:“這兩天加班,沒睡好,回去我就補個覺。”
劉娟說完,就塞給他幾十塊錢。陶然沒要,反倒給了劉娟一疊錢:“我六叔給的,我平時都花不著。”
既然是盛昱龍給的,劉娟就沒有接:“他給你的你就自己拿著吧,要是花不著就自己存起來,你不是還想高考完和同學出去玩麼,攢著吧。行了,車來了,我走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家裡啥都不要擔心。”
因為盛昱龍累倒的事,陶然心裡對自己父母也多了一份牽掛。盛昱龍是多強壯的一個人啊,也有身體吃不消的時候,何況他爸媽呢。他又說了些讓他們夫妻倆保重身體的話,直到劉娟上了車,才往回走。
聽說了盛昱龍的家事,陶然對盛昱龍更多了一層體貼,尤其想到他十幾歲就沒了母親,心裡更是愛心氾濫。他試圖透過他六叔強硬的外表去看他的心,自己倒是腦補了很多辛酸往事。他原來覺得盛昱龍是上帝寵兒,如今看到他背後傷疤,覺得盛昱龍真也是凡人一個,有著那麼多不為他知的過往。
週六的時候盛昱龍總算出院回家,陶然看著他,不讓他出門,兩個人就在客廳裡看看電視,出去吃個飯。吃完飯就還回來,盛昱龍睡覺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書。盛昱龍最近天天躺著,眼下才下午五六點,並沒有睡意,便也跟著看書。正翻著雜誌看,忽然聽見陶然嘖嘖嘆息了一聲,說:“這首詩寫的真好。”
盛昱龍抬頭看向窗邊坐著的陶然。
他臥室的窗戶是落地窗,窗戶很寬,鋪了條毯子,正好可以坐在窗上。夕陽斜著照進來,正好照到陶然半邊頭髮,他一晃一晃的,眉眼便在金黃色的陽光和陰影裡來回。盛昱龍問:“什麼詩?”
“海子的詩。”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關於海子,盛昱龍就知道這個。
陶然搖搖頭,念道:
“你來人間一趟,
你要看看太陽。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他念的抑揚頓挫,唸完了抬頭看盛昱龍,問:“是不是寫的很好?”
盛昱龍點點頭,陶然大概是真的很喜歡,忍不住又唸了一遍,唸完了,扭頭看看窗外的夕陽,好像就是在看太陽,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下一個要做的,就是和他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他那麼年輕,似乎渾身都是希望。他的相貌美好,看著就叫人心裡愉悅,好像他身披霞光,便連他也一起溫暖了。
春意滿┃三月二十八,晴
家裡的暖氣自從重新開了之後就比原先還要熱,如今天氣轉暖,房間裡就更暖和了,尤其是後半晌,盛昱龍這邊的臥室又是朝南向陽的,所以陶然只穿了件薄毛衣。原來他穿著厚厚的棉服,多少看起來有些笨拙,如今衣服單薄,身條就更挺拔了,看著就像窗外已經抽芽的樹枝,透著蓬勃朝氣。
盛昱龍突然想起自己從廣州給陶然帶的禮物,就翻出來了。是個新的隨身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