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狡辯,等本官回到京城,便要在聖人面前參你一本。」
曹宇渾身一震,忙道:「程大人,你,這事兒要是鬧大了,誰也別想清白。」
程大人冷笑道:「本官哪裡不清白,經得住聖上徹查,倒是你,哼!」
「當年舞弊一案,血流千里,想必也不差曹大人這顆腦袋。」
曹宇連忙軟了語氣:「程大人,下官知錯了,我,我也是一時糊塗。」
「你看也沒鬧出事兒來,大家不如輕輕放過,這樣你好我也好。」
林志海也跟著勸了兩句:「程大人,歸根究底,那十二人也是不肯招認的,此事確實不宜鬧大。」
他開口求情,一來是為了自己的考評前程,二來也是畏懼二皇子的權勢。
雖說皇帝一直拖著沒有立太子,可誰都知道皇帝膝下只有二子,二皇子居長,又是寵妃宸妃的兒子,未來登基的可能性極大。
林志海也是不願意將二皇子得罪死的。
若非如此,當初他也不會選擇將事情壓下去。
程大人自然也知曉這些,在他們紛紛勸說中,也緩和了臉色,不再提及此事。
衙門之內的這番爭執,自然是無人知道。
只是幾位主考官大人不對付,連帶著次日的鹿鳴宴上,大人們的氣氛依舊顯得僵持凝重。
林志海心底藏著事兒,恨不得這些主副考官趕緊走,離雲州遠遠的,別在他任上鬧出事情來,一時也有些心不在焉。
程大人一直沉著臉,對曹大人橫眉怒目。
曹大人臉上的笑容都是僵硬的,原本他還想要拉攏舉人,但被程大人怒懟了幾次,頓時也沒了這個心思。
鹿鳴宴原本是飲酒作詩,招待這一次舉人的宴會,卻因為這古怪的氣氛冷冷清清。
趙雲安作為解元,倒是被提問了幾句。
他敏銳的察覺這古怪的氣氛,眼神從幾位官員身上掃過,心底便有了猜測。
程大人一直板著臉,看見他倒是多問了一句:「聽說你啟蒙的先生是孟青霈,當年的孟大狀元?」
「正是。」趙雲安點頭。
曹大人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永昌伯府怎麼給你找了這麼一位先生,才華學識固然重要,但人品端正更重要。」
沒等趙雲安說話,程大人便冷笑道:「總比有些人兩面三刀,一朝得勢便小人猖狂要好一些。」
「你——」
曹宇再也不能忍,竟是起身甩袖子走人。
舉人們見狀,心底難免惶恐。
他一走,程大人反倒是輕鬆自在一些,還笑道:「你學的很紮實,孟青霈也是可惜了,如今有你這位出息的弟子,倒也算後繼有人。」
聽著這話的意思,程大人倒像是與孟青霈相識。
林志海心底也好奇,低聲問了句:「程大人,莫非你認識趙雲安的老師?」
「也算是同窗。」
程大人顯然不想多談,轉而說道:「這永昌伯府出來的小公子,倒是平行端正,是個可造之材,有先父之風。」
林志海哈哈一笑,也說:「可不是,將整個雲州的學子都比下去了,實打實的英俊解元郎。」
甚至又將楊永年一案提起,誇了一句:「難得是個心思縝密、德才兼備的,更難得還有情有意,對楊家寡婦頗為照顧。」
誰知程大人一聽,倒是說了句:「這倒是不像孟青霈,那就是個嫉惡如仇的。」
林志海一時鬧不清楚,他這是誇還是罵。
他有心再說幾句,但程大人問一句答一句,弄得他也沒了聊下去的興致。
一頓不鹹不淡的鹿鳴宴,差點讓這批新生舉人們吃的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