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這件事必定會發生,在一萬條可能性中,有且不低於一條可能性中,蘇文笙一定會死去,得以召喚來蘇明安,使得因果銜接。
——這就是在詮釋,為什麼不能將“時間”與“因果”劃等號。
在舊日之世的概念中,有可能“時間”在後,“因果”在前,也有可能“因果”在後,“時間”在前。
以此類推,副本第一天蘇明安見到了朝顏,這件事在時間線上,實際上還沒有發生,應該是在第二十天才發生。但這件事的因果在神靈的觀測中,已然成立。只不過在神靈認為,蘇明安會在祂身邊安穩待過二十天,“蘇明安”的角色那時應當是由“舊神”代替的,應當是“舊神”去見朝顏——這也恰恰是夢巡遊戲“本土化微調”功能的體現。
只不過,蘇明安叛逆的行動打亂了神靈的觀測,讓許多因果前後無法產生線性連線,只能在一萬種可能性中取合適的因果進行拼接。這就是為什麼《少女夢想計劃》中的愛麗絲獻祭了,第二十天的愛麗絲卻是安穩壽終,因為同時存在許多個愛麗絲的“可能性”。
一萬條時間線,本質上是因果的一種替補。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手段能夠徹底打亂這些——高維者疊影。
疊影的每一步行動都不在舊日之世的範疇之內,所以祂一旦出手,總能打亂排列好的因果。千年計劃本質上就是將所有“可能性”都考慮進去之後,才提出的計劃。但倘若最後疊影獲勝,舊日之世毀滅,那麼這些因果——將被全盤推翻。
蘇文笙死亡的時間將成為薛定諤的貓,無法觀測與確定。蘇明安與朝顏的見面時間也將化為因果中的虛無,分不清誰先誰後。整個舊日之世都會毀滅消失,因與果都會失去意義,無法觀測與判定它們的真實。
在高維視角下,人類對於時間與因果的理解會出現極大偏差。
——因為“概念”本身就產生了極大變動,不能以普世觀念理解。
——這並非,常人能夠理解的時空概念。除非像諾爾那樣多智近妖的人,否則人類很難在這種情況下進行推測與思考。
恐怕就連阿克託來這解釋,也要繞一會圈子。
朝顏回望著蘇明安。
“來吧。”她輕聲笑著:“按照約定,我來履約了。”
那柄晶瑩剔透的飛劍亮起,指向蘇明安。
“這是你的武器嗎?果然不凡。”蘇明安看了眼四周:“還有這滿目狼藉的村落,原來我當時把你帶走後,伱又偷偷回來把村子滅了。”
“他們受到了觸鬚怪物的影響,如果不殺會擴散汙染。”朝顏說:“再者,我身為審判天使,裁決汙染,理所應當。”
……
【一旦他們積累的醜惡超過底線,立刻放棄救贖,殺死他們——她如同一杆血色的審判天平。】
……
“來吧。”
蘇明安閉上眼。
“下次見面,還在這裡,怎麼樣?”朝顏說:“風景挺好的。”
“好。”蘇明安向劍刃撞去。
劍刃破體而出,源流承接至朝顏身上。
白光破曉,遠方升起晨曦。
海風吹拂,沙灘上留下淺淺的腳印,少女將青年的屍體埋好,再度跳入海中。
等到最後……這裡大概,會堆滿了蘇明安的屍體吧。
那一定是,
——很壯觀的文明之景。
……
在樓月時代之後,時間失去了意義。
沒有熟悉的時代,也沒有熟悉的人。蘇明安不願意接觸新的人,也不願意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他終於明白了那些老人為什麼能一躺就是一天,因為心中有太多的追憶、太多回不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