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要殺我。”茜伯爾抓住了他的劍:“……連你都認為我是一切災禍的來源。”
她的手緊緊握著他的劍,鮮血從她的手心流下,匯入她滿是各類交錯血印的手臂上,漸漸泛起了微光。
“一起同行到最後的承諾,你忘了。”茜伯爾說:
“給我唱過的歌,你忘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淺色的睡衣無風自動。
看著滿臉驚愕之色的愛德華,她的眼神平淡無波。
“說要一起贏到最後,你忘了。”她說:
“說要幫我成神,你忘了。”
白髮在她的身後飄揚,漸漸開始扭動,融合,一根根纖細的髮絲開始黏合在一起,成了一條條蟒蛇般的發。
一對對鮮紅的眼睛,閃爍在她的白髮之上,陰冷地注視著身形僵硬的愛德華。
“說不拋棄我,說將信任交給我,”
“——說要讓我看到大海,你忘了。”
漆黑的,如同觸鬚般的黑色流體,從她的身軀各處緩緩蔓延而出,像一條條黑蛇般爬滿地面,纏繞上愛德華的身軀。
而他只是眼神茫然,不住顫抖,像失去了思考能力。
“等……等等……”在觸鬚爬上他的脖頸之時,他終於找回了說話的力氣,眼中勉強清醒了片刻:“我不是蘇明安——我不是啊!”
茜伯爾看著他,淡色的眼裡已是一片猩紅。
她淺色的睡衣如同緩緩流動的海浪,在伸手時,她的手輕輕碰上了愛德華的面頰,變得尖銳的指甲刮擦著他的側臉。
“你很會說話,冒險者,我一直知道。”她說:“所以在這種時刻,你依然在欺騙我。”
“不是!我真不是蘇明安啊!!”
愛德華覺得他真是倒了大黴,怎麼蘇明安身邊的npc一個比一個變態?
但這容顏改換的效果暫時消除不了,現在誰看他都是蘇明安。他真是跳到黃河裡都洗不清。
他知道不妙,立刻爆發出全身的力氣,隨著一聲“滴答”的秒針轉動聲響過,他的身形憑空位移五米,出現在了房間之外。
房間之外,二長老圖元看著逃命的愛德華,忽然看見了從門縫中漫出來的黑色觸鬚。
下一刻,房門大開。
無邊的黑色觸鬚,一瞬撲出來,拉住了想要逃跑的愛德華,甚至連同旁邊的圖元一起,都被拉入了滿是汙泥的觸鬚之中。
他根本來不及反抗,那觸鬚有著一股極為剋制精神力的韻律,他連半個技能都放不出來。
房間之內,被血色染上的茜伯爾,閉上雙眼。
谷她的手臂之上,扭曲的血色紋印,如同活物般發著光。
“你拋棄了我,蘇明安。”她對著被捲入觸鬚的愛德華說。
“既然這樣,我也沒有了獲勝的希望。”
“結束吧。”
她說著,抱緊了懷裡漸漸暈出黑泥的觸鬚。
她沒有說,在剛剛的昏迷中,她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一片森林,就像一片深綠的海洋。
碧綠的線條順著她的視野延伸著,蔓延著,在最遠方的天際圓滑地融合。而深埋在泥土裡的咒火之花,生根於骯髒的泥土,在惡臭的黑泥中掙扎地活著。
她順著黑暗與綠色望去,望見遠處,葉片疊著葉片,枝條壓著枝條,萬物都在綠色的生長中延伸著,吟詠著。
——然後一隻飛鳥,穿過層層陰影,停在了花朵上方的土地上。
它鳴叫著,唱著歌,說它會帶花朵去往沒有見過的地方,去往天空,去往清澈的湖邊,去往無邊際的大海。
然後她便醒了。
她看見了那隻飛鳥,那隻全身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