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動手,就不會留下線索。即便秦蘿告訴掌門,他們仗著人多也能矢口否認,沒有誰會相信劣跡斑斑的秦蘿。
男孩說得隨心,沒想從對方口中得到回答。事實也的確如此,在張口之前,小女孩眼裡的水珠已經嘩啦啦落下來。
然而意料之外地,自叢林裡傳來另一道男聲:“能怎麼著?把你這不肖子弟傷筋動骨抽筋扒皮再丟去亂葬崗一條龍,滿不滿意?”
這聲音……
男孩心頭微震,一扭頭,竟望見三道高低不一、但清一色殺氣騰騰的影子。
“雲師兄,”一個女孩忍著脊背發涼,竭力開口,“還請注意言辭。”
雲衡呵呵冷笑:“言辭?你們配嗎?整天胡亂狗叫算什麼本事,有種衝過來咬我啊。講話比駱明庭燉的冬瓜還爛,也不曉得那些七拼八湊的腦癱語句有什麼意義。哎喲,你還瞪,再瞪你的追悼會我可就不去了。”
修真界大多講究養心養性,哪曾料到會殺出這麼一個程咬金。幾個小孩被罵得昏天黑地,臨近最後,只能發出“你你你”的支支吾吾。
他們萬萬不會想到,雲衡師兄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他修為頗高,出身亦極尊貴,是絕不能無故招惹的煞神之一,而且看樣子,他是在維護秦蘿。
……雲衡不是當著許多人的面,怒斥過秦蘿的種種劣跡嗎?
說老實話,雲衡也覺得自己離譜。
他討厭秦蘿,也討厭見到小孩掉眼淚,這會兒視線望向她,方才還憋了滿肚子的嘴炮,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他聽到的所有傳言裡,秦蘿都不是能為了別人強出頭的型別。
食鐵獸有點分辨不清,怎樣才是真正的她。
他本想厲聲來上一句:“是女人就別哭哭啼啼的!”
真實的雲衡:“別哭了,回去給你那什麼……大熊貓摸。”
(此處髒話遮蔽)。
他在心裡給了自己一拳。
“我、我們錯了!駱師兄,我——”
為首的男孩變通很快,見雲衡倒戈,視線落在一旁的駱明庭身上。
駱明庭性情和善,定不會輕易動怒,是尋求援助的頭號選擇。
然而他話沒說完,便被少年毫不留情打斷:“待會兒滾去戒律堂。”
一群人徹底不敢吭聲。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楚明箏用了半晌,才再度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響。
在漫天大雪裡,映襯著星星一樣的淺紫色小花,包裹在厚大棉襖中的女孩向她轉過身,用力吸了吸鼻子。
秦蘿荷包蛋淚眼:“嗚嗚嗚小師姐沒事了嗚嗚嗚,我們、我們回家去嗚嗚嗚。”
她的一顆心悄無聲息軟下來。
“不要聽那些人的話。你給我送藥,帶我去藏書閣,給我們介紹這裡那裡的山……沒有人比你更好。”
秦蘿說:“小師姐是我的小師姐,我特別、特別特別開心。”
這是毫無修飾,最最樸素的話。
可不知怎地,楚明箏低頭的剎那,眼眶裡居然湧出滾燙的透明水珠。
起初的時候,她始終堅定著一個信念,只要用善意對待世界,終究能得到世界回饋的善良。
可真相總是事與願違,幼稚的善意一文不值,不過是被他人嘲弄的笑話。她得到漫無盡頭的欺辱與嘲笑,只能日復一日縮排自己的小小世界。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
但楚明箏畢竟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無論佯裝得多麼堅強,同樣會難過。
沒人在意她有多難過。
可是——
淚眼汪汪的小糰子雙頰緋紅,嘴巴癟成波浪線,笨拙為她拭去淚水,似乎覺得不夠,墊腳將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