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都被分屍暴曬了,竟然還飄在頭顱身側,不得轉世去投胎。
這不會就是對他生前作孽的懲罰吧!李英想。
可惜可惜……他還想來生投個普普通通的尋常百姓家,哪怕食不果腹,總好過忍受皇宮中冷的像寒潭一般,恐怖的如同煉獄的夜晚。
太難熬了。
第十三天了,李英看著自己被懸掛的頭顱,從人人見之唾罵,到現在被熟視無睹。
幸好是深秋,漂浮在空中的李英感嘆。
否者他還要看著自己的頭顱生出噁心的蛆蟲。
什麼時候會結束呢?難道要等到新皇登基,他被大發慈悲允許入土為安,他才能擺脫這樣漂浮的狀態,好早點輪迴轉世麼。
嘖!算起來這新皇帝可能也快要回來了,登基為帝這樣的大事,怎麼也得快馬加鞭,不跑死幾匹馬顯示不出日夜兼程的急切。
第十五日。
李英終於從自我放空的狀態回過神來。
因為他看見了有人向他走來,確切的說是向他的頭顱走來。
是一個身披甲冑腰配長刀滿身滿臉全是乾涸了血跡的人,從血汙遮蓋中,仍舊可見英氣逼人的側臉來判斷是一個青年。
青年身上實在是髒汙的慘烈,又像是經過一場激烈的突圍,仰視著他的頭顱,久久的不動。
久到若不是李英飄的久了,好容易來一個人實在好奇,早就繼續放空去了。
許久,青年飛刀斬下束著李英頭顱的繩索,將人頭穩穩的接在了懷裡。
李英猝不及防的也跟著失重,跌在了青年的身側。近距離的一看,李英不禁蹙起了虛無縹緲的眉,這人給他的感覺,竟有些熟悉,難道是哪個得知他死訊,急急趕回來鞭屍的大臣?
李英忍不住陷入回憶,在記憶裡搜尋著這是哪一號大臣,看打扮應該是一個將軍,但是會是哪個將軍?想了半晌,也沒能將眼前的人對上號,索性不想了,隨便吧。
李英充滿興味的看向青年,看看這次又是什麼新奇的鞭屍理由,實不相瞞,這十幾天的漂浮,不能吃不能睡,不著天不落地,他唯一的樂趣就是看著別人花樣百出的唾罵他的過往。
但是李英看向青年的一瞬間,魂體都被嚇的都淡了不少。
青年緊緊抱住他頭顱,正跪在地上,不自然的佝僂著脊背,正在親吻著他已經死去多時,且經過毆打和暴曬的慘不忍睹的‐‐人頭。
!!!
這他媽是什麼新奇的搞法,李英覺得魂體如果有汗毛,此刻肯定是倒豎的。
太他媽重口味了。
就在李英簡直要給青年跪地求饒,求放過的時候,他又看見青年大顆大顆伴著血汙的渾濁眼淚,滴在人頭上,乍一看竟像是青年流出了血淚。
青年緊緊抱著人頭,戰慄的全身骨骼都似乎在鎧甲中咯咯作響,張了幾次嘴,最後還是沒能哭嚎出聲。
李英看到了這裡,似乎能感同身受青年的心痛一樣,他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隱隱發疼。
這人絕不是來鞭屍的,而是真正為他奔喪的。
李英想起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樣一句話,說真正痛到了極致,人是會失聲失語的。
而他卻怎麼也想不出來這青年是誰,真是可悲又可笑。
李英想的頭都要炸了,魂體也越發的淡薄,最後視線跟著扭曲,他自死後,第一次失去了意識。
再次擁有意識之後,青年的身後聚集了很多人,穿著各種品階的官服的大臣們,對滿身血汙形容狼狽的他跪地叩頭,山呼萬歲,人群緩緩向兩側分開,一個手捧皇袍冕旒,明眸靈動,巧笑嫣然的女子,款款走來,